谢仲宣,“一日为兄,终身为兄。”

谢伯缙在身后,沉声道,“你们俩到底要不要上马车,不上就让开。”

闻言,沉浸于斗嘴,而挡在马车前的谢二谢三瞬间让开,一左一右,弯腰伸手,语气恭敬,“大哥,您请——”

火树银花不夜天,纵使隔着高高的院墙,依旧能窥见灯市那头燃起的焰火,隐隐约约,姹紫嫣红。

云黛斜靠在雕花窗棂旁,望着沉沉天幕上那一轮明亮的圆月,目光有几分迷离。

去年上元节,她穿着新做的红锦鲤袄子与父兄一起逛灯市,兄长投壶连中了九回,还给她赢了个精致的转鹭灯,上面的图画还会转动,她喜欢极了。

后来他们一道吃了芝麻汤团,玩到累了,她趴在爹爹的背上睡着了。第二天早上,爹爹还笑她睡得像只小猪。

爹爹的背真的很温暖啊,她趴在上头,睡得很香,像是睡进了月亮里。

灯市如旧,却已不见旧时人。

“姑娘,外头风大,现下时辰也不早了,您还是早些歇着吧。”奶娘拿了件厚实的浅青兰纹外衫给她披上。琥珀是家生子,午后告了假,陪她家里人过元宵去了,是以今晚由奶娘守夜。

云黛的眼眸从那轮明月挪开,低下头,一头长发柔顺垂下,“奶娘,你先去歇息吧,我睡不着,还想再坐会儿。”

奶娘怎看不出小姑娘的心思,伸手抚了抚她削瘦的背脊,声音微哽,“姑娘,别想了,别想了……”

云黛清丽的小脸上挤出一抹笑,“奶娘,我没事的,我再坐会儿也去睡了。”

奶娘心头叹气,也不再多说,默默地退了下去。

云黛抱着腿坐着,灯罩里的暖光静静洒在她的身上,她纤细的睫毛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色,宛若惆怅又迷惘的蝶,蝶翼轻轻地颤。

也不知呆坐了多久,忽的,寂静的窗外响起“啪嗒”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