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浴袍膈在身上并不舒服,但至少不用贴着皮肤,而且,自从他说完里面全真空后,哪怕隔着一层睡袍,她都觉得很羞-耻,脑子里更是浮想联翩,于是下意识就往床沿边挪。
“躲什么?”盛怀扬将她捞回来,拍拍她,“放心,不干坏事。”
夏时初抬头斜了他一眼:“男人的嘴,我信你个鬼。”
盛怀扬弯唇,揉了揉她的背,“真想坏,就不让你用手。”
夏时初略加思忖,似乎有点道理,人便渐渐放松下来。
只是,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睡觉,突然被人这么搂着,怎么都不太舒服,便不停地调整姿势。
盛怀扬半垂眼睫看她,“怎么了?”
“不舒服。”她在他手臂上蹭了蹭,“硌得慌。”
“这样呢?”盛怀扬抽掉手臂,让她枕回枕头。
“好多了。”
“还真是……”他无奈地叹口气,没往下说,反正搂搂抱抱也不是非得在这一时,让她睡得舒服更重要。
他不拘泥于非要用什么亲密的睡姿,只把手往下滑进被窝里,轻轻握住她的,想想又怕自己手大,会把她压得不舒服,便翻转手腕,让她的手掌在上。
细小得不能再细的举动,夏时初却get到了,心里淌过一股暖流。
不知怎地,就突然想到了他刚才那话。
所以,他是否也看出她的那些犹豫和不确定,甘愿等着她做好准备?
小说电视里总把有些事渲染成无法忍耐的,可她发现他并不是,包括从前也是,两人腻腻歪歪卿卿我我,但他却牢牢守着规矩,到最后,还是她主动地。
想到这儿,夏时初又莫名有些委屈,怎么连这事儿都得她来主动,爱情里,爱得多那个果然吃亏。
她在心底为18岁的自己哀怨地叹口气,偏了些头,正准备放空入睡。脑子里却陡然一个激灵,18岁?
18岁?记忆的丝线牵拉出来——
“乖,别闹,你还小。”
“初宝,再等等,等我回来。”
“夏时初,你就仗着我不想……”
困顿瞬间被驱散,心底的疑团越来越大,急迫地想寻求答案。
“盛怀扬。”她轻轻喊他。
“嗯?”他闭上眼应,声音里有倦意。
夏时初偏头,望着他过分优越的五官,心底隐隐有些紧张,“我想问个事。”
“嗯。”他拇指轻抚她的手,示意她讲。
夏时初盯着他,一鼓作气问出,“你当初一直不肯跟我那个,是不是因为我太小?”
盛怀扬手指一顿,转过头费解地望着她,“不然呢?”
她读书早,又跳了两级,刚进大学时她还不到17周岁。大二国庆两人在一块儿时,严格意义上她才17,还不到18。
虽然法律界定已成年,可他每每有念头都会顾及她太小,18都不到,怕太早对身体有损,又怕她大了会觉得当初太草率,更怕她以后会后悔……
想想这辈子就认定她了,等个一两年甚至三四年又有什么关系?这种事,忍过那阵劲也就过去,实在不行还有其他方式解决。
所以他到毕业离校前,哪怕她有过几次惶恐地试探,两人最亲密的状态也就留在拥吻。
转折在他临去美国前的暑假,她来n市陪他度过最后两周。
不知是分离焦虑,还是她急于想把两人的关系牵扯得更深,这傻子就用着不晓得哪里学来的弯弯绕绕,一次次让他妥协,一次次让步,陪着她胡天胡地。
本以为,他会守住那条线。谁知,最后还是在她喝完酒,红着眼委委屈屈地问,“盛怀扬,我是不是我很没有吸引力”时破了规矩,且一发不可收拾。
临走前的那几个夜晚,盛怀扬每次望着沉睡的女孩,都会禁不住懊悔和自责,却只能自欺地想宽慰自己,还好、还好,暑假时她过了18。
得到答案的夏时初眼底涌上一片酸楚,这么多年,他未曾说过,她竟也从未想到这点。
年少不更事。
从前的她怎么会傻到以为他没那么喜欢自己呢?以为自己追的他,必然是爱得比他多一些?
她的爱浓烈而艳丽,而他的爱藏在这点滴细碎里,不比她少半分,更多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