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为什么不告诉奶奶?为什么要去大费周折地维系他们在一起的谎言?
还能为什么?不过是自欺欺人,一边强迫遗忘又一边刻骨铭记,陷在原地不肯走出来而已。
她问:试过后呢?
试过后?他挑了下嘴角,从他向她伸出手那刻起,应是再也不会放手。哪怕就如刚才误以为她要拉开自己时,理智说盛怀扬你要尊重她的选择,身体却诚实地将她牢牢禁锢。
之前是放不开,如今已是不放开。更何况,何其幸运,她还肯把手交给自己。
夜渐深,熟睡的女人手从被窝里伸了出来,开始胡乱地拉了几下被子。
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羽绒被被扯动,盛怀扬弯唇,轻笑出声,这小毛病还真是一点不带改。
他稍稍侧身压住被子,含笑看着那人扯啊扯,卷啊卷,没扯动后,一点点把自己连人带被卷进了他怀里。
就这样,还敢邀请他同床,还真是对他一百二十个放心。
盛怀扬调整了下位置,配合她团成最舒服的睡姿后,缓缓闭上眼睛。
清晨,盛怀扬被生物钟叫醒。
他侧身,用手垫着头,借着曦光看着已经滚到他枕头上的女人。
额头高洁,眉毛很细长,小小的鼻翼,嘴唇粉粉的,皮肤白皙清透,那双又黑又亮的眼睛此刻闭着,只能看到细密的睫毛。
跟少女时似乎有些不同,要更瘦一些,会画好看的淡妆,但卸完妆的样子仍然干干净净,像个小姑娘。
他伸手,轻轻抚了下她白净的脸。
睡梦中的女人应是觉得不舒服,微微皱了下眉,卷着被子翻转身,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盛怀扬盯着那后脑勺挑了一下嘴角,下一瞬,他支身子,手越过她的头,探过去碰了碰她的脸颊,睡着的女孩嘟嘟囔囔的又转回来,把脸朝向了他。
他满意地收回手,再次躺下来。
夏时初醒来时盛怀扬已经起床了,而她已滚到了他的枕头上。
诶,应该是他走后才滚过去的吧,她乐观地想。
她换上衣服走出卧室,一眼便看见从厨房出来的盛怀扬。
身上还穿着昨晚的白色卫衣和黑裤子,清晨的阳光从餐厅的玻璃照进来,投在他身上,仿佛渲染了一层暖色的滤镜,画面好看得一塌糊涂。
她突然就想到了从前他来接自己上课的每一个早晨,也是这样,晨光笼罩,他安静得近乎冰冷地倚坐在自行车上,面无表情地接受着来来往往女生的注目,直到自己跳到他面前,那张脸上才会有别的情绪。
有时是不耐烦,有时是挑眉,更多时候是微微弯唇,就如现在,绽出一个浅浅的笑。
“醒了?”他问。
“嗯。”
“去洗一下,出来吃饭。”他把手上的盘子放到桌上。
夏时初应好,走进洗手间洗漱一番后出来。
桌上已经摆满了早餐,粢饭团、甜豆腐脑,南瓜粥,茶叶蛋,都是她喜欢的。
“你怎么起这么早?”她问。
“习惯了。”他把豆腐脑给她。
“你出去买的?”
“外卖。”他慢条斯理地拆着粢饭团外的纸包装,“附近没什么吃的,还是外卖方便。”
夏时初喝了两口豆腐脑后,接过他递来的饭团咬了一口,“味道不错。”
“长兴记,你之前吃过的。”
“吃过吗?我怎么不太记得。”
盛怀扬淡淡瞥了她一眼,没作声。
夏时初又咬了口饭团说,“我就记得你带我去吃过一家面,在一个小巷子里,店很小,是个老太太烧的。”
“红姐面馆。”盛怀扬平静道。
“对对,就这个。”夏时初回忆,“她家的大肠面好好吃,料又多。”
“还有卤鸡爪。”盛怀扬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