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静默须臾,盛怀扬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别人介绍的。”
“这人可以呀,眼光很准。现在这地段的房价比你买那时涨了不止五六倍,你赚翻了。”老罗玩笑道,“你得好好谢谢人家。”
盛怀扬低低地嗯了声。
“买的多大?”老罗寻思道,“期是不是户型都挺大的?”
盛怀扬又是声轻嗯。
“不过,你也是土豪,能拿出这么多钱回来投资,不愧是华尔街的banker。”
谭丫丫盯着面色沉静的盛怀扬,眼神多了几分探究,接着拿出手机开始摁屏幕,再轻轻碰了碰在神思的夏时初,示意她看。
三个小仙女群内。
谭丫丫:【我觉着剧情走向有点不太对,感觉有大反转】
沈梦蝶:【不行,我得捋捋,脑子有点乱】
谭丫丫:【晚上信息量有点大,咱得消化下,@时初,我去你那儿睡吧。梦,你要不也起。】
沈梦蝶:【不行,爬爬晚上还要喝奶,但我很想八】
夏时初默了下,拒绝:【算了,头有点疼,我想早点睡】
谭丫丫侧头看看她,叹了口气,确实够头疼的!
假设这房子是5年前买的,那说明盛怀扬早就打定主意回来,也就不存在舍不得放弃美国生活,不想回来说。
那时初提出分手……
哎,这都什么事儿呀。
老罗和盛怀扬聊了路,从买房到投资再到国内外营商环境优劣长短,到他们住的小区门口还不忘说,“下次咱们找个地方再好好聊聊。”
“好。”
夏时初也从后门下了车,同姐妹淘摆摆手,也不等盛怀扬,径自朝小区里走。没走出多远,就感觉到有人跟了上来,不紧不慢地和她保持着半米距离。
他买的房在期,从正门过去,这里是必经之路,算不上尾随自己。只是,想到他跟在后面,她就如芒在背,浑身说不出的别扭。于是,她干脆放慢脚步,打算让他超过自己走到前面去,然而,这人似是猜到她想法,竟也跟着放慢了步伐。
夏时初烦躁不已,猛地转过身,“你能……”
声音戛然而止,身后陌生的女人惊恐地望着她,“怎、怎么了?”
晕,不是盛怀扬!
夏时初大窘,连忙道歉,“不好意思。”
女人警惕地瞥了她眼,双手攥紧包,飞快地离开,走着走着还小跑起来。
夏时初杵在原地,哭笑不得,视线偏,看见半米开外的盛怀扬。小区的灯光很暗,路边的地灯在草坪上打出个个暖黄色的光圈。
他就这么站在不远处,影子被暖黄的灯光拉得很长,眉眼被距离模糊,五官的轮廓更显棱角分明。
两人就这么站着对视了十几秒,没人先走,也没有人动。
直到,远处跑上来个健身的男士,夏时初才收回视线,转身,头也不回地朝家的方向走。
回到家,她把包往沙发上扔,赤脚走回卧室,四仰八叉地摊在床上。头挨着枕头似更痛,她伸手扯来被子胡乱裹在身上,想就这么睡过去。可是,脑袋明明沉得厉害,人也确实累得很。可个又个的信息不断涌进脑子,就连过往片段都在脑海里放电影般。
迷迷糊糊睡着前的最后个镜头,是她在视频里说,“盛怀扬,我看中个楼盘,离金融街很近,户型特别好,还不限购,就是好贵,而且得付全款,买不起。”
夏时初是被电话惊醒的。
她恍惚地摸过手机,眯着眼看清上面的号码,是她弟弟——夏时间。视线再偏落在时钟上,凌晨5点半,骤然清醒。
这个点,只可能是急事和坏事。
她个跃身坐起,接起电话,“怎么了?”
“姐,爸出事儿了……”
夏时初坐最早的航班回老家,出机场就打车直奔医院。
她老家在沿海个三线城市,投行工作忙,她平时甚少回家,上次回来还是去年春节,那时脚下这条连通三区的内环公路还未开通,沿路也没有那么多林立的建筑。这几年,这座城市也在日新月异的变化。
下了内环,车子很快就到了人民医院,下车,就看见台阶上站着的穿着白色大卫衣的男孩,不是别人,正是小他八岁的亲弟——夏时间。
男孩子也看到了她,朝她招手喊,“夏时初!”
她挑了下眉,拉着箱子走过去,“你怎么不去上课?高三这么闲?”
“我这不是刚集训回来?”
夏时间现在读高三,成绩很不错,是竞赛生,高高二几次比赛拿了好名次,今年被选进国家队,元旦前都在南市参加全国集训,也是刚刚回到家。
他接过夏时初的箱子,顺手揽住她的肩膀,“姐,你怎么越来越年轻,越来越漂亮?”
“少来!”夏时初白他眼,“你是不是又看上什么东西?”
“你弟有这么俗气么?我是真心实意夸你。”
夏时初从喉咙里嗤出声,“我信你个鬼。”
不理会他副受伤的表情,夏时初接着问,“爸怎么回事?怎么会摔了?”
“呵。”夏时间冷笑,“等下让他自己说吧,你听完估计得气死。”
两人路聊着,很快就到了骨科病房。
夏爸摔到的是腿和膝盖,没有其他伤,远看着精神还不错,她进去时,正靠在床头玩手机。
见到她,夏爸夏妈都吃了惊,“初初,你怎么回来了?”
夏时初凑到床边,“爸,你感觉怎么样?”
夏爸放下手机,正了正身子,笑呵呵地说,“挺好的,没什么感觉。”
夏时初细细打量他,发现他眼皮有些肿,应该是没休息好,又问:“是哪条腿?”
“右边。”夏母走近,掀开盖在夏父下半-身的被子,亮出受伤那条腿。
跟夏时初想象的不同,伤到那地儿看起来并不狰狞,只是大片乌青,隐隐有些水肿透亮,其他连快皮都没擦破。
“医生怎么说?”她问。
“髌骨碎裂,腿骨骨折,要做手术。”似是怕她担心,夏母补充道,“医生说没多大事,不严重。”
说到这儿,突然想起什么,巴掌呼到懒洋洋靠在床尾的夏时间手臂上,“不是说过不准跟你姐说?”
夏时间闪躲不及,重重地挨了掌,抱着手臂呼痛,“干嘛不说,她不是家里份子啊?她不是老夏闺女啊?”
“你个臭小子。”夏爸也瞪他,“你姐工作那么忙,好不容易有个假期,你还让她折腾回来。”
“不就坐趟飞机?”夏时间不服气,“她那破工作不就是成天飞来飞去的,这算什么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