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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昭本就是来找她,一回两回能避, 却不是次次都能躲得开。日后总还是要见,与其让沈昭为难耿承安,倒不如就坦坦荡荡去将他当做寻常的客官招待。

奈何今日破了面相,萧灵雁那巴掌实在厉害,脸过半日还没消下肿。

秋斓便也只能寻块纱来挡脸,方才乖巧点头轻笑道:“总不能次次都着耿老板你在前头,这一遭早晚得学会的。世上哪有容易赚的钱?我跟着耿老板赚得起这钱,自然也就吃得消这份罪。”

耿承安瞧着秋斓确确实实是个能吃苦的性子,也忍不住点头感叹:“你这年纪虽小,志气倒还挺高,我这当叔的年纪也自愧不如。罢了,这钱不该你赚还该谁赚呢?你且去里头应承,万万仔细些,若是实在不成就装晕,我在楼下应你。”

“那就多谢耿叔解围,如今我家事多,到处都是耿叔帮衬。”秋斓眉眼一弯,“耿叔这份情阿斓记在心里头的。”

耿承安摇摇头:“钱是好赚,可我也想像如今这样坦坦荡荡舒舒服服地赚。先前我那样为难你们,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你不计较,还肯叫我一声叔,我自然也该使浑身解数才对得住你。”

秋斓轻笑:“那今日我先走一步,等之后养好伤,我下厨几个菜请耿叔一家吃酒,从今往后这叔叔我就认下了。”

耿承安连连应声点头,秋斓言罢便也转身顺楼梯独个上去。

守在外头的小二一见秋斓,登时好似见到菩萨救星,忙不迭敲两下门边,推门把秋斓送进去。

雅间厢房里坐了十来个人。

除过沈昭,秋斓几乎都不认识。

但莲娘先前便都与她口传心授过,一桌上得分个主座陪座,靠门的地方常上菜,故而坐在那几个位置便需要挪来挪去,故而是下座。

这桌的上席位子只一个,自然非沈昭莫属。

沈昭穿了件织成料的银朱色箭袖贴里,通肩蟒并四合如意金澜,白领缘还织有龟甲纹,瞧着便透出种不言而喻的贵气。

他纤长手指微蜷,伸手撑着额角,另一边百无聊赖地把玩着自己的玛瑙坠子。人倒还照旧是一如既往地斜倚在圈椅上,虽是坐没坐相,却又莫名能将周围几个正襟危坐的全都震住。

闻得有人进来,沈昭方慢条斯理地撩起视线打量。

来的确确实实是秋斓,却又不似往常那个秋斓。她用整块雪白轻纱遮住了面庞,只余他最熟悉的那双鹿眼露在纱外,眉头似皱,眉角微垂,举手抬眸间皆显得楚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