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母双目微阖, 并没有醒。这样长久地躺着,除过喂些温水汤药, 其他的皆是无计可施,秋母便一日接着一日肉眼可见地清瘦下去。
秋斓当真很怕。
她怕她的阿娘还熬不到醒来,便会先灯枯油尽。
“阿娘,你什么时候醒来?”
“阿娘,我想你了。”
她低着头又在床头坐一阵,方见德良端着水进来, 那头的德良也是一怔:“阿斓?”
“你昨晚怎么回来了?什么时候回国公府去?”
“不回去了。”秋斓轻笑,“阿爹说六礼未成,本也跟阿昭……跟世子算不得夫妻,如今回来正好。”
“先前是国公府里头得有个人照顾他,如今他大好,我也自然要搬回来。”
德良皱眉:“这是什么理儿?这不是欺负人么?用时招来,挥之即去?”
“阿姊,不妨事,是我自己不想留下。”秋斓牵住德良的手,“日后这酒楼总得有人照管,阿娘迟迟不醒,阿爹还要准备春闱,你一个人哪能忙的过来呢?我和满庆儿都回来,你一下子就能多两个帮手。”
德良的眉头并没有松开。
“可是……”这对你公平吗?
“先前我想阿娘不那么辛苦,想阿爹能好好读书,想阿姊你不再被病痛折磨,如今尚算是都成了。”秋斓唇边漾出一抹苦笑,“我已经心满意足,不敢再奢望其他。沈家毕竟是有爵位的世家,高门大户不比我们日子简单,留着也未必是好事。”
“阿斓。”德良握住秋斓的手,“阿姊都听你的,但你不要委屈自己。”
“早晨蒸了酿梨呢,你先吃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