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我。”崔芝芸目色惧骇,连连摇头,“我没有杀人……”
“一派胡言!”高子瑜往崔芝芸身前一拦,将她掩在自己身后,“那死者堂堂七尺男儿,芝芸一个弱质女子,如何杀得了他?卫大人称已经取得证据,敢问证据何在?!无凭无据便要到我府上拿人,天底下恐怕没这个道理!”
“何况——”高子瑜抖抖袖袍,负手冷声道,“我京兆府办案,自有京兆府的章程,若高某记得不错,玄鹰司该是另有要案在身,怎么?玄鹰司是闲着没事做,自己的案子查不下去,来管起我京兆府的闲事了?”
这话说到末了已然有讥讽之意,卫玦尚且沉得住气,章禄之却是个急脾气,脱口便道:“高大人要证据,沿途的驿官、客舍的掌柜、马夫,但凡见过你这两位表妹的人,皆可以给出供词作证,高大人办案慢人一步,怎么倒还有理似的?且玄鹰司要管这案子,自有玄鹰司的道理,京兆府尹都准允了,高大人一任通判竟还有异议么?”
他一笑:“也罢,这案子玄鹰司就在京兆府审,高大人若存有疑虑,自可以跟去旁听。就怕高大人听明白了其中玄机,先吓坏了自己!”
第4章
京兆府,退思堂。
“袁文光一直倾心于你,数次雇媒媪上门说亲,你父亲嫌他人品败坏,次次婉拒门外,是也不是?”
“我,我不知道……”
崔芝芸跪在公堂之下,话语从齿间颤抖着溢出。
她手指绞着裙裾,指节发白,被章禄之这么遽然一问,连头都不敢抬起。
“他因此怀恨在心,你父亲获罪后,他贿求官府严惩乃父,甚至数次在街巷围堵你。所以你上京,并不单单为了崔弘义,更是为了躲他,是也不是?!”
“不、不是。我当真……当真是为了我父亲。”
“可是你想不到他对你势在必得,竟肯追着你一同上京,若非——”章禄之看了一眼跪在一旁的青唯,“你这位堂姐有点本事,带你甩开袁文光,你恐怕根本到不了京师。”
他负手走到崔芝芸身旁,俯下身,“你们到了城南官驿,崔青唯忽然有事离开。临走,她嘱咐你留在屋舍不要外出,你没有听她的话,在驿馆外,意外遇见了醉酒的袁文光。”
“你知道他对你心思,当即便逃,他追上你,在官驿附近的荒野里欲对你不轨。你怕极了,也恨极了,你想到你的父亲,想到自己的遭遇,悲愤交加,终于鼓足胆子,在他最不防备之时,一刀杀了他,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