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中醒来一场扳谈后, 锦宸回到东宫。
虽说战事后东宫只是粗略修葺了一番, 但居行办公已无太大影响。
浴殿汤池,宫奴们候在外头。
暖波水雾中, 锦宸双手伸展开来,搭在池边,半个身子浸没水里, 只露出肌理结实的肩臂。
纵使挂念着那丫头, 但去见她之前, 他得先将这怏怏病态和一身药味给濯一濯。
他阖目靠着, 微皱的眉间隐有些许倦意。
从他记事起, 便知自己的父皇, 是个昏庸之辈。
可东陵朝政千百年来便是一人专权,并无人敢去违抗和质疑。
即便他有心要觐言, 也都被母后拦下。
母后告诉他说,他将来注定是东陵储君,现在万不可和他父皇对峙,还是再忍忍。
可他时常忍不住。
直到后来,锦虞诞生, 他看着比自己小十岁的妹妹,见着谁都哭,唯独他一出现,便咿咿呀呀地笑起来。
仿佛被那纯稚的笑容触动到心底最深处的感情。
那时,他突然便觉得,还能再忍忍,再忍忍便能给妹妹最好的一切。
那是他第一次感觉到血脉亲情。
所以忍着忍着,这么多年便过来了。
所幸他那荒诞的父皇对妹妹还算和颜悦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