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膝下有个三皇子,所以小宋美人的日子倒也还过得去。不过也只是过得去而已,毕竟她早就不受宠了。
偏生赵钦是个天生的病秧子药罐子,三不五时地就要病一场,夏天怕热冬天畏寒,拨下来的冰炭又总共就只有这么多,再添的话,她一个小门小户出来的不受宠的宫妃,每个月就拿那么点固定的月钱,上哪儿去搞这么些银子?
只能平日里做点刺绣,趁着有认识的宫女太监出宫办事的时候央他们出去卖了。固然会被扣下一些银钱,不过好歹也算有点收入了。
小宋美人越想心里越苦,握着赵钦冰凉的小手,眼泪啪嗒就掉了下来。这一下便如同开闸放水,泪珠儿不要钱似的直往下滚。偏生这时候宫女在外头喊何太医来了,她赶紧站起身胡乱拿袖子抹了泪痕,慌慌忙忙地上了点粉掩盖住,打了帘子出去:“快快请进来!”
同样的天里,定国公府也是一样的寒冷。风夹带着雪花吹过来,把脸吹得冷得像冰,甚至还隐隐作痛。
姜沅跟着一众夫人在梅园里穿梭,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出门前在面上上了一层羊油。
不然照这么吹脸非得吹皲了不可。
回去还得再上一层。
胡思乱想了一通的功夫,她们已经又走到了一株开得正好的红梅前。听着大家热热闹闹地品鉴着,姜沅深吸一口气,拢了拢斗篷衣裳,也笑盈盈地加入了谈话。
午膳自然是在梅园的两间小花厅里用的。门口不垂帘子,只以半透明的屏风相隔,屏风上只寥寥绘了几笔花鸟,如此一来既挡风又方便赏景。
开宴之前姜沅先往更衣室去了一趟,洗了脸重新上了一遍羊油,等吸收得差不多了方才重新上妆。虽然问酒的手法又快又好,但是因为中途等了等面油吸收,她还是担心自己迟了,匆匆看了眼见没什么大问题就推开门出去。
不想定国公夫人就在门前。
看样子,定国公夫人倒像是刚从另一间屋子出来的。不过姜沅也不敢确定,因为她一推门定国公夫人就看了过来,随后便亲亲热热地挽住她,两人一道放慢了脚步往花厅走,三两句闲话之后便道:“……顾侍读确确实实是个好师傅。上回我进宫去,娘娘还和我夸他呢。唉,二皇子还是个心性未定的小孩子,什么也不懂,就是贪玩,多亏了有顾侍读教他看着他。”
这话听起来像是定国公夫人在夸顾辞舟,不过底下却仿佛还有些别的意思。姜沅暗暗记下,决定一回家就给顾辞舟说一声,面上则附和着,跟着夸了定国公夫人的长子年轻有为——夸定国公就越了辈分了。
两人亲亲热热地回了花厅入了座。看人齐了,定国公夫人就吩咐开宴。姜沅一顿饭都忙着和别的夫人们谈天,间或想想定国公夫人方才那句话的深意,饭菜甚至都没用多少。好不容易捱到下午各自告辞散去,她上了马车就赶紧催车夫快些回府。
她饿得都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