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棋笑着点了点头, 道了声谢,示意问茶去给夫人说这消息,又倒了碗热茶给春红:“瞧你,雪天里跑来跑去的,头发衣裳都湿了,冻坏了吧?快喝碗姜茶暖一暖,待会儿回去赶紧把袄子换了,别冻出个什么好歹来。”
春红赶紧谢过她的好意,接过碗三两口喝完了。一碗热腾腾的姜茶下肚,她整个人都舒坦了不少,还了茶碗还谢了又谢,侍棋摆了摆手:“不用不用,你快回去当差吧。”
看着春红也走了,侍棋撩起帘子朝外头看了眼,见雪还没停,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湖州下雪可是难得一见,她想了想,还是叫人去嘱咐了府上的几个花匠,让他们小心照料着,别叫花冻伤冻死了。
虽然明年他们应该就不在这住了。
屋里,姜沅听了问茶的话,也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眼外头的天。
雪还没停。
若不是这雪小而细碎,地上也只有薄薄一层,她恍惚间都要以为这还是在京城的时候了。
夜里顾辞舟回来的时候,会冷吧?也不知三九四九那两个记不记得给他带个手炉——顾辞舟向来嫌弃拿着手炉会显得他十分“柔弱”、十分不抗冻,因此哪怕冻着也坚决拒绝拿手炉。
虽然他的确不抗冻。
傍晚的时候,顾辞舟果然还没回来。姜沅用过晚饭,陪着几个孩子玩了一会儿,见天色已经全暗下来了,就把卿哥儿和颜姐儿都赶回去睡觉了。
这两个小的都是夜猫子,夜里精神得很,这会儿让他们回去,磨蹭磨蹭再泡个脚洗漱洗漱正好是上床的时候。小孩子要早点睡觉才能长得高。
连三赶四地送走了两个不让她省心的夜猫子,姜沅转到旁边的厢房去看了看谨哥儿,看他睡得正熟就放心了。她轻轻掰开他攥紧的小拳头,把被角扯出来给他盖好,轻声叮嘱奶妈:“夜里多看着哥儿几回,屋里点了火盆热着,别让他把被子给踢了扯了。夜里喂个四五回最多了,若是哥儿睡得正香又没过太久,就别喊他了。”
奶妈连连点头应了:“是是,奴婢都记着的。”
出了厢房,姜沅看了眼外头,犹豫了一下,还是掀了帘子出门。惊得侍棋一声叫嚷:“诶——”
外头夜色沉沉,天幕一片深重的蓝与紫,远处的房瓦屋檐也隐没在了昏暗的光线里,只余下几个住人的院子还点着灯笼与蜡烛,透出一点温暖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