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书一脸讶然地看着自家娘子望着四娘子的屋子发怔,怔着怔着,眼角便忽然跌落了一颗晶莹。
她愣了愣,见姜沅还是一动不动的模样,过了一会儿才壮着胆子喊了一句:“娘子……”
姜沅被她这一句喊得回过神来,察觉到面上濡湿,连忙掏出帕子按了按眼角,声音透过帕子传出来,还有几分闷闷的:“我没事,先去花厅……不,不,还是先快些回屋里把妆补了,我们再去花厅。”
自家的四娘子出嫁,姜家今日自然也是设了小宴来招待这些前来添妆的各府夫人娘子的。
侍书诺诺应声,连忙和姜沅一道回了屋里,打了水净过面重新上妆,直到看不出半点儿哭过的痕迹了,两人方才去了花厅。
花厅里各家的娘子已经坐在一处了,所幸宴席尚未开,也还有些别的娘子在外头或是透气或是理妆,姜沅的进入并未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不过刚一落座,身边江州同知家的孟娘子就探过身子来,悄悄地同她咬耳朵:“你怎么这会儿才来?做什么去了?”
她方才在姜漪屋子里的时候就瞧见姜沅也在,临走前还问了一声要不要一道去花厅,不过姜沅摆了摆手说自己还有些旁的事儿,让她先走。
看着姜漪的屋子发怔,甚至还莫名其妙地哭了。
这话姜沅自然不好意思说出来——哪怕她同孟娘子的关系其实颇为不错,因此她只是微微笑了一下,随口胡诌了个理由:“本来要来的,可是今儿早上起来我屋里的丫鬟看着就有些不好,这大喜的日子又不好延医问药的,只能让她在床上多歇歇。方才送走了四姐姐,我便回去看了看她。”
孟娘子微微睁大了眼睛:“怎么样?可还好?”
“还好,除了头疼了些,看着没什么大碍。我让小丫鬟伺候着她多喝了些热水,又熬了安神药给她,我走之前她已经睡下了。”这谎话越说,编得越圆,姜沅自己几乎都快要相信她屋子里真的有个大丫鬟病了了。
“那就好那就好。”孟娘子点点头,神色看着有几分担忧,“如今这天儿乍暖还寒的,你也要注意身子,多穿些,小心别冻着也病一场。”
姜沅笑着谢过她的好意。正好宴席开了,丫鬟们鱼贯而入,送上前头的酒水冷盘瓜果点心,她也就顺势转移了话题:“尝尝这果子酒,酸酸甜甜的可好喝了,而且还不醉人。”
紫红色的酒液倒入白玉杯盏,在杯壁上映出微微的紫光,光是看着便已经足够赏心悦目,自是颇讨女眷的欢心。孟娘子举杯饮了一口,眼眸便亮了起来:“好喝!”
姜沅笑着夹了一块松花蛋,在放了醋和辣椒籽的小碟子里蘸了蘸,送入口中。
脑袋里却在想姜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