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平个卵子,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顾氏再有钱也不能包庇杀人犯。]
[对!资本的力量在我国法律面前是行不通的!]
[回复一楼:能不能不要领域黑,骂风朵儿就骂风朵儿,请不要带上京剧谢谢。]
[她学得是京剧,我骂京剧还骂错了?]
[京剧好多都三观不正诶,唱京剧的人肯定受其影响,风朵儿就是京剧词里边唱的菟丝花,现在电视上放得京剧都是些什么,来来回回唱得都是女人要嫁一个好男人才完美,女人在家要三从四德,男人能摆平女人一切…]
[对对对,昨天‘少年京剧行’直播你们看了吗?我滴妈,有一个戏我本来很喜欢,可听主播说了后,我隔夜饭都吐了。]
[啥子主播?啥子戏?]
[京剧系学生开的直播,叫‘少年京剧行’,至于戏,我忘了名字,反正戏的内容三观极为不正。]
[这不能怪京剧啊,怪就怪作词的人。]
[这的确不应该骂京剧,但京剧不能改进吗?白天的三校联谊你们看了没?那才叫一个继承糟粕!]
[是风红缨他们学校那个联谊嘛?发生了啥?我没去看。]
……
风红缨往下翻了翻,大家开始讨论跷功。
隔了五分钟后再刷新,两条热搜下边的风向都变了,变成了彻头彻尾鞭笞京剧的精华和糟粕的场所。
风红缨松了口气,不枉她花光了积蓄。
吵吧吵吧,最好吵到上边的人都能看到。
郑大龙不愧是游荡在娱乐圈前沿的狗仔,经由他指点,披着‘三角恋大瓜’皮热搜的吸精度就是高。
男人拉完第三首曲子时,一条讨论京剧跷功该不该废除的评论跃入大众视野。
风红缨大致看了看。
支持的一方觉得跷功是京剧老祖宗传下来的艺术,就该好好的传承。
反对的一方则认为跷功是缠足的衍生物,新时代的女性不应该被跷功束缚,当然了,男旦想穿那就随便。
事情一旦牵扯到男女对立的话题上,热度只增不少。
“哎哎,小姑娘——”
风红缨抬头。
是拉二胡的男人。
“够了啊,赚你一块钱,我都拉了仨曲子了。”
风红缨羞赧的站起来,发现男人面前的碗里就几个硬币。
其中一个还是她给的。
男人哆哆嗦嗦地摸拐杖,这是打算离开了?
不对呀。
现在才八点,按理说大部分上班族这时候才下班…
男人怎么想着在人流高峰期的时候离开天桥呢?
面对风红缨的困惑,男人表现的很淡然。
“都看手机,没人停下来听我的二胡。”
男人说得很轻:“小姑娘,像你这样的年轻人能停下来听二胡的就更少了…”
风红缨叹气。
何止京剧这种传统文化急迫需要年轻人努力传承,冷门乐器更如此。
地铁停站,一大批行色匆匆的人从地铁口钻出来。
风红缨举目四望,忽对男人道:“会弹《四郎探母》吗?”
男人愣了下,吞吐着问:“是戏曲?”
“对,京剧。”
“我能。”男人退回原位,语气很淡,“这个我会的,你要唱吗?”
“嗯。”
她没学过这出戏,但她跟在金福先生后边听了很多年。
“敢开口吗?”男人似乎并不质疑风红缨会不会唱戏,而是担心她胆怯,不敢在人前开嗓。
风红缨高喊一声‘我的公主贤妻’,戏腔震得从天桥经过的人吓了一大跳。
不少人停下来驻足。
相比二胡,来来往往的人对年轻的风红缨更感兴趣。
男人笑了,长满老茧的手端正的将二话搭在双膝之上。
月光下,女孩敞开了唱。
动作、唱腔皆到位,配合着男人拉得二胡,不少人捞出手机拍摄的同时边往男人的碗里扔硬币。
“这女的谁啊?唱得好好”
“我认识她,是前边学校京剧系的学生,叫风红缨,她有一个直播号,喏,叫‘少年京剧行’。”
“我要关注!”
也有人匆匆听了一耳就离开了。
太累了,没兴趣听咿咿呀呀。
半个小时下来,风红缨嗓子都唱劈了。
天桥人来人往太过喧嚣,她得最大声才能让行人听到。
讨饭的碗里压了两张百元大钞,剩下的都是一些零钱,不多,几十个左右。
但这些比男人一周挣得还要多。
男人非要风红缨收下百元大钞,风红缨没要,而是拿了二十个钢镚。
接下来的三天,风红缨练功结束后都会跑到天桥下找男人‘合作’。
她需要二十个钢镚维持生活。
她太穷了。
-
第五天时,风红缨将一大把钢镚放进包里,才走出天桥,两个虎着脸的中年人将她拦了下来。
风红缨举起的手机默默贴着衣裳没动。
风妈人工喉发出的机器音依旧没温度。
“红缨,你能不能跟你姐姐学学,不要让我和你爸操心行不行?”
风红缨:“和风朵儿学什么?学她下药害人?还是学她坐牢?”
因为女儿坐牢伤心过度老了好几岁的风妈脸色霎时变了。
路上人多,不少人是从天桥听戏跟过来了,看到风红缨还笑着和风红缨打招呼。
风妈想到这趟的目的,立马拉起风红缨的手就往绿化带边的林荫道上扯。
“小姐姐,需要帮忙吗?”热心路人问。
风红缨笑笑:“不用,是我爸妈。”
被戴上‘坏人’帽子的风爸风妈气得吹胡子瞪眼。
揪风红缨手臂的力度越发的大。
都怪这个死丫头,她如果没回风家,朵儿能进监狱吗?
没有她,老爷子的五套房只会是朵儿的!
风妈已经魔障了,相较于亲生血脉,风妈更执着于她一手培养起来的风朵儿。
眼前这个女儿一点都不听话,还是朵儿好,让她买酱油,朵儿就绝对不会买老抽。
没有这个半道进门的女儿,站在台上风风光光唱戏的该是她的朵儿!
都怪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害了朵儿不说,还害她丢了一个豪门女婿!
思及此,风妈使劲一推搡。
风红缨后背磕到石柱上,疼得她皱眉。
对于风妈,风红缨可没好脾气。
“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
风妈哑着嗓子咆哮。
“我是你妈,打你怎么了,骂你又怎么了,不服气是吧,行啊,把我们风家的房子吐出来,只要你把房子留下,你想去哪鬼混都行,哪怕你现在回天桥找那个瞎眼男人睡觉我都不拦着!”
风爸在一旁不停地抽烟。
风红缨气笑:“你们夫妻不会因为风朵儿坐牢受刺激傻了吧?”
风妈急不可耐地拉风红缨,路边停着一辆车,应该是这两人开来的。
风红缨甩开风妈,女人踉跄地往地上一摔。
风爸没扶,继续抽烟。
风红缨扫了扫呛鼻的烟雾,面无表情。
“房子是爷爷给我的,你们俩用不着打着爸妈的招牌跟我要房子,我一套都不会给你们。”
听到这话,风爸终于踩熄了烟头看过来。
“一个女孩子要五套房干什么?”
风爸一开口就是老司机了,不停给风红缨洗脑。
“你要一套住着不就行了?剩下四套转给我,以后你是要结婚嫁人的,你一个女孩有那么房子很容易被骗。”
风红缨想呕,她的确呕了声。
“您二位的做派真应了一句话。”
风红缨恶心极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说得就是您二位。”
风爸拧紧眉头瞪着风红缨。
挣扎站起来的风妈:“跟她费什么话,带回家打一顿就好了,不打不成器!”
风爸伸出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