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他睡了没。
邢哲然想了想，还是打了电话过去。
游嘉很快接起来，声音爽朗清脆，“然哥，晚上好。”
“……”
“然哥今天好帅。”游嘉自动开启彩虹屁模式，“明天下午的品牌活动是在海边诶，我能有幸拍到独家照片吗？”
“游嘉。”邢哲然一想到他在直播间砸了几十万头就更痛了。
就算游嘉家庭富裕，钱也不能这么花。
“把账号告诉我。”邢哲然的声音听起来，像个严厉的老师：“我把钱转给你。”
游嘉嬉皮笑脸地说：“没事啦，就当买个热搜，然哥，我出名了，微博一晚上涨了几万粉呢。”
“哦。”邢哲然声音冷冰冰的：“恭喜你c位出道。”
“还有好多小妹妹私信我表白呢。”游嘉说话没个正经：“我把照片发给你，咱俩一起挑挑？”
“游嘉！”邢哲然提高音量，“还要我说多少次，你是学生，追星给我适可而止。”
邢哲然刚凶完他，又有点后悔了。
他想起刚刚夜色下，挤在人堆里的少年。
在游嘉自以为对方看不见的地方，邢哲然却看到他身处热闹之中，却又显得十分落寞。
邢哲然凶完就心软。
他刚准备开口，听到电话那头传来老人家的声音。
“少爷，您怎么还在磨蹭，老爷已经气得摔杯子了。”
“然哥教育的是。”游嘉大声说：“我现在就去反省，然哥晚安比心心。”
游嘉火速挂了电话。
邢哲然内心十分忐忑，游嘉该不会被家里人拖出去，打一顿吧。
这两个月没进组，邢哲然还想着偷偷懒，没有通告的时候就在家里咸鱼，结果琐碎的事儿成堆成堆地砸过来。
还不如好好在组里待着。
跟游嘉讲完电话，邢哲然就把要给陈姐留言的事儿忘到脑后了。
他习惯性地点开微博。
#邢哲然站哥是高中生，钱从哪里来#
这条明显带有争议性的热搜还在上升，而那一条已经跌出前三十了。
邢哲然点进去，话题广场一片腥风血雨。
【牛逼！上头什么时候整治饭圈文化的恶臭？？】
【砸这么多钱，是能睡到明星吗？】
【不知道这位高中生能不能活到明天，我要是他爹妈，直接把他埋了吧。】
【冷知识，氪金多，还真的能见到明星本人，至于能不能上床，就看你的钱够不够多】
【严旻跟苏彦博什么时候官宣？？】
【邢哲然是小三吧，苏影帝跟小旻以前关系可好了！】
【nbcs的小糊咖，请不要在然然大名下的广场蹭热度！】
【反手举报一条龙，勿对线】
邢哲然当了这么多年明星，好听的，恶意中伤的，都听得多了。早就习惯了免疫。
可游嘉是个素人。
就因为喜欢自己，看到自己偶像在直播间被人带节奏阴阳怪气地诋毁，他忍不住出手，就该被人肉三次元信息，还大量涌入水军谩骂。
邢哲然点开游嘉的微博，已经有十几万转发跟几万条留言。
他的粉丝有去帮忙维护站子控评，但对于蓄谋已久的水军下场，还是没有控住风向。
邢哲然一路往下滑，直到二十几条开始，才有逐渐有暖心的评论。
他想起刚刚电话里，游嘉还在没心没肺地说很多女生跟他表白。
游嘉只挑了好听的，难听话他连字都不想透露。
明星本人最多跟后援会偶有互动，至于站子，就真的只是站子单方面的每日表白。
但今天，邢哲然有点被触动到。
他想站出来一次，一个小小的点赞，就可以表明自己的立场。
邢哲然给游嘉最新的微博点了个赞。
关注他的上千万粉丝，都收到他的上线及动态信息。
一时之间，游嘉的微博又涌入很多网友。但他已经没空去理会这些了。
书房里只开了盏微弱的台灯，久违回家的父亲坐在森冷的木桌后面，一双凌厉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走进来的少年。
游嘉懒得看他，却又不得不理他。
“爸。”他叫的轻飘飘的，还很不情愿。
父子情谊除了那些血脉，就是必要场合需要一同出席的饭局。
游董的现任妻子，不喜欢这间别墅，又跟叛逆期的游嘉处不来，所以他权衡之后跟妻子搬出去，独留游嘉在这栋冷清的别墅里成长。
“你还有脸叫我？”游董一拍桌子，连着手都在抖：“让你复读一年，你书读到哪里去了？”
游嘉：“没缺勤啊。”
“混账！”游董年纪大了，声音夹着浑浊，“怎么还学别人追星了？！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游嘉没吭声。
“明天起，你不准离开这里！”游董说：“既然你在这里不听话，我就把你送去国外的寄宿制学校！”
“我不去。”
游嘉不喜欢国外，讨厌陌生的环境。
“你说不去就不去？！”游董开始暴躁起来：“让你好好听话，认真学习，你听进去了吗？做到了吗？现在谁不知道我儿子是个没用的东西，只知道追星！”
游嘉看着他，突然促狭一笑：“这不是你的杰作吗？”
“什么？”
“就那些普通水平的黑子，能轻易挖到我三次元的信息？”游嘉漫不经心看着他，眉眼之间透着不屑，“现在换我问你了，你演这一出，是为什么了？”
游董愣了下，眼神不似刚刚那么凌厉，明显飘忽不定。
游嘉跟他没感情，直接问他：“你到底想怎么样直播告诉我，合理范围内的等价交换，我可以考虑。”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还想来教训老子！”游董以更暴戾声音吼回去，“我是你爸，我让你干嘛你就干嘛，我说你不准在国内，你就乖乖给我出国，别再惹事！”
“我要是不听呢？”
“啪——”
桌上的烟灰缸在游嘉刚说完话时，直接砸到他的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