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敛了那点异样的心思,纪放拧了膏药,心无杂念地开始替自己“赎罪”。毕竟小姑娘这一摔,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
稍一抬眼,看见她埋得只看得见下巴,露在帽子外面的耳朵尖尖,又跟飞了两只扑棱着粉色翅膀的小蝴蝶的样子,纪放又想咳嗽了。
“行了,别想太多,”纪放重新低下头,不知道是说给舒念听,还是说给自己听,手上轻揉的动作没停,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顿了顿,又抬头看着舒念,唇角轻弯,笑说,“你不也帮过我?”
舒念微微愣了愣,一时间忽略了他前面那句“别想太多”是什么意思。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黑色的帽檐挡了周遭大半的视线,像是给纪放自动勾了半个取景框。除了背景的虚白,只留了他这么一个人。
男人两膝错落,左膝盖都快抵到了地上。左眼眼尾那点桃花痣,像是画师收尾时不经意,让毛笔尖尖上的余墨,落了个小墨点子到宣纸上。非但没有损了整幅画的惊艳,反倒点睛。仰看着她的脸上,稍扬的眼尾微弯,笑容干净又纯粹。有那么一瞬间,让她有种纪放像是换了个芯子一样的错觉。
“怎么?没想到我还会这个?”纪放看她微怔的表情,以为她和别人一样,只把他当作沉迷招猫逗狗的大少爷,这会儿被自己堪比跌打师傅一般的手艺折服了。倒也没想让自己形象更伟光正,于是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说,“上学那会儿打架练的,不爱去医院又不喜欢别人折腾我,没想到还派上用场了。”
说完,又不着调地补充了一句,“嗯,我就不是什么好人。”
舒念:“……”确定了,刚刚觉得这人笑容干净,绝对是她的错觉。大概是刚在台阶上的那一记虚晃,晃花了视网膜。
看着小姑娘收了视线低头,不再看她,纪放懒洋洋地轻笑,又开了口,“你看看你,就是缺乏锻炼,连下个楼梯都能绊一跤。”
舒念:“……”
舒念好无语,心说要不是因为你桃花实在太旺了,她会遇上这种被人拦住要“熟人”联系方式的狗血桥段?刚想找两句台词反驳一下纪放,就听见他轻声问:“还疼吗?”
话音没了平日里的散漫不经心,声调都温了两分,尾音带着轻软的小钩子,挠了挠她的耳朵。
重叠上刚刚那张让人觉得干净纯粹的笑容,舒念低着脑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应他。
“纪先生,”顿了半晌,舒念叫他。音量不高,问得也不带什么感情,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我知道你和舒家小姐有婚约。所以你是不是应该,避嫌一下?”
纪放一愣,接着轻笑出声,回答舒念的时候,又是那副吊儿郎当的不羁样,说的也仿佛是别人的事情一样,“嗯,那怎么办呢?我又不想娶她。只能让我爸妈把我逐出家门自生自灭了。”
“这样就还挺惨的。万一我以后结婚了,我对象想出个远门,都坐不了庞巴迪,只能买张头等舱的凑合凑合。想穿整季的高定大概也没指望了,只能随便挑几件同款不同色的。”纪放又挺无奈似的说,“也不知道人家会不会嫌弃。”
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在明惨暗炫的舒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