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月宴听到这个声音,身体僵了一下,却没像从前打的每一次那样,反应极快地扭头转身。她一手端着杯加冰威士忌,另一手两指之间夹着根女士香烟,嗓音嘶哑:“你怎么来了。”
宋京墨说:“和康社长打听了一下,听说你在这。”
所以不是巧遇,他是特意来找她的。
这个季节,本不该仅仅穿着一条晚礼服裙站在室外,尽管她肩上还披着一件康乐颜特意为她找来的披肩,也难抵御这样夜晚的严寒。全靠烈酒和香烟撑着,她竟然也真能这样站着,不知道一个人站了多久。冷过劲了,连手心都是麻的,什么感觉都没有。
“嗓子怎么成了这样?”
冯月宴吐出一串烟圈,笑了一声:“烟酒不离手,加上工作的事心烦,嗓子之前发炎了,一直不见好。”
宋京墨说:“进房间聊几句,你穿的少,这里太冷了。”
“不用,就在这说吧。”冯月宴又饮了一口酒:“宋京墨,你就说,你来这趟,是不是给温南栀抱不平的?”
宋京墨沉默片刻:“月宴,喜欢上她的人是我,不是她强迫,更不是她蛊惑。如果你真的有意见,也应该是冲我。”
冯月宴突然就笑了出来,她原本嗓音很好听的,可这一笑沙哑粗噶,有如鬼哭:“我怎么冲你?宋京墨,你这个要求太苛刻了。这么久以来,你应当知道我对你是什么感情。我怎么做得到?!”宋京墨缓缓说:“月宴,我如果真对一个人上心,绝不会隐忍不发。你该知道我的性格。”
“对,我知道。”冯月宴又接连喝了两口,将那杯酒见底,吐出一口浊气,“宋京墨,我也知道我这个样子,特别不讨人喜欢,但我控制不了自己。换一个人易地而处,摆在我今天这个位置,我保准她会比我还疯!”
宋京墨说:“月宴,你想一想,我这一趟为什么要来;柳芍药为什么一晚上连着找你两次;温南栀的脖子伤成那样,为什么连一声疼都不吭?我们不是不关心不在意你的感受,只是你——”
“只是我不想看不想听!”冯月宴手一挥,原本被她放在栏杆上的酒杯“啪”地一声落地,应声而碎,两行眼泪就这么顺着她的脸颊直流而下,冲花了她出门前精心描绘的眼线,可她什么都顾不得,勉强用一只手撑着栏杆,让自己站稳了,吸着气,终于说出那句憋在心里许多年的话:“因为我爱你啊,宋京墨。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爱你。”
宋京墨什么时候走的,许久之后,冯月宴回想了许多遍,发现自己已经记不清了。
她只记得当时自己伏在栏杆上,一边呜呜大哭,一边想起了某一次翻看温南栀点评宋京墨调制的那三支玫瑰主题的香水时,曾引用过一首普希金的诗。
彼时宋京墨应该还未对温南栀产生情愫,她母亲的身体也没有出状况,她每天去社里工作,尚有精力翻看温南栀精心撰写和点评的那些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