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枝仍记得顾衍出家前摸着她的脑袋喃喃道:“小枝儿,我这些年走过南闯过北,那样用力地生活,却什么都抓不住。”
他说着又笑起来,看向窗外,阳光照在他浅色的瞳孔里,低声叹:“一切皆有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小枝儿,师父此生有两件幸事。一是有幸能入你师公门下,二是能有你这样聪慧的弟子。”
阮枝从回忆里挣扎出来,她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对着邢惊迟笑了一下:“不过这些师父早就放下了,我们只当他是个普通人就好。”
邢惊迟低垂着眸没说话,只抬手摸了摸她的黑发。
力道温柔而克制。
她仰着小脸,细碎的光斑映在柔软的发间。
那双澄澈的眼里含着一丝脆弱的意味,想来这一位师父对阮枝来说很重要。
邢惊迟放轻了声音应:“好,就当他是普通人。”
不是顾先生,不是空蝉大师,就只是阮枝的师父。
在两人说话间姜婉兰终于和刘奕华一起赶了上来。她那双漂亮的皮鞋早已沾染上灰尘,脚踝也红了一块,想来这一路并不轻松。
刘奕华微喘着气问:“兰兰,不行你去车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姜婉兰咬牙:“都走到这里了,别说废话。”
阮枝瞅了姜婉兰一眼,如今她狼狈的模样和平日里天差地别。她没急着起来,而是拉着邢惊迟一起坐下,凑到他身边小声道:“邢惊迟,这里离寺里还有段路,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上去给她拿双鞋。不然回去她又得记恨我。”
邢惊迟沉着眼朝对面两个人看去,他虽然不放心让阮枝和这两个人呆在一块儿但更不放心阮枝一个人上山,这里连信号都没有。
“你把路画给我,我很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