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章知道,他第一次认识到,原来这些东西,都这么肮脏不堪,他根本不能想到。
阿姐时常安抚他,虽然看不见,但是也可帮他处理一些东西,姐弟两个总是能够一拍即合。
有时候,宜章望着阿姐在想,倘若阿姐是个皇子,今日这个皇帝的位置,实不该轮到他的。
可惜,阿姐不是,而他却还不能接受,这世间独有的残酷。
江央公主的眼疾,起初说是因为经历了宫变大火的缘故,惊悸过度,总要蒙起来,被太阳照到就会灼痛,后来御医诊断是癔盲。
“阿姐你又要去大相国寺?”宜章放下手里的朱毫,抬首道。
江央点了点头:“嗯,我想出去走走。”
“上次我不是说了吗,在宫里不就可以了嘛,何必去什么相国寺呢,阿姐你的眼睛也不方便。”宜章不喜欢她总是出宫去,除了皇宫,在他看来哪里都是危险的。
江央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眼尾,坦然地反问道:“宜弟,你不是在明知故问吗?”
宜章想到了大相国寺里的牌位,他从未想过,他们会给一些宫人去立牌位。
他的喉咙里舌根底,像是浸满了黄连汁,只能呐呐道:“阿姐你放心,御医说了,你的眼睛一定会好的。”
人人都说,公主身娇体弱,是受惊所致。
唯有宜章都知道,在听到陆危的死讯后,阿姐的眼睛就看不见了,她去寺里也是为了祭拜。
出宫在江央看来,只不过很小的一件事。
但以公主之身前去,宫娥环绕,香车宝马,侍卫开路,甚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