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每段时间从宫里寄来的信里,她就能知道,宜章已经开始渐渐忘了,遗忘了母后的死亡。
他仅仅八岁而已,又受了惊吓,又有父皇对伺候他的宫人暗中授意,一遍遍的模糊孩童的记忆,一日日的抹除秦后的痕迹。
连同江央公主的存在,都被一点点的淡化,记不住很正常。
然而,他忽视了孩子的孤独,宜章自然而然的,就想念起了唯一的亲姐姐。
江央并不知道该怎么办,是任由宜章日复一日地忘却,还是不断的提醒他不要忘记。
怨恨父皇只会让他们的处境更加糟糕,但是佯装无知无觉的活下去,年少的江央没有办法甘心,她甚至想过要不要联系秦家。
她也这么做了。
当她得到是冷漠的回应时,江央公主彻底明了了一点,不止是父皇母后的结合是权力的阴谋,她与宜章的诞生也是。
这一切对陆危来说,来得太过突然,他略微慌张地劝道:“公主,这些已经够了。”
“如果,所谓夫妻也不过是为了权力而结合,什么青梅竹马,伉俪情深都是假象,所谓夫妻之诺是否作数呢?”
江央公主没有理会他的迟疑,而是站起身,负手在殿中踱步走动了起来。
说起来,她这里的很多布置习惯,不知不觉都在重复着,记忆中栖凰宫的殿室构架。
“究竟是夫为妻纲,还是人尽可夫呢?”江央公主以微扬的鼻音,发出了最后的疑问。
听着一句句的问话,陆危莫名觉得何处怪异。
但他看着江央公主悲悯的神情,又说不上是何处不对劲,总之,一定是遗漏了何处。
那一定是至关重要的,是他心头不解的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