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向枝不愿意让祝昀起知道她哭了一晚上一样,祝昀起也心照不宣地忘记了他受伤的原因,宁愿拿欠钱这种小事来消遣,也不想把舍命相救的情意拿到台面上说。
一别经年,再重逢,真心仿佛变成了羞于启齿的东西。
向枝去医院对面的餐厅打包了鱼头汤和一些清粥小菜,帮祝昀起一样一样地归置好了,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
(?????)果?(′⊙???⊙`)?子?(′???)?独?(??????????????????????????????????????????)?家(?整?(′⊙???⊙`)?理?(?????)?
“给你。”
祝昀起抬头,瞥见了欠条两个大字。
“这就是我的承诺。”向枝掷地有声地说。
“我不要。”
向枝咬牙切齿地问,“为什么?”
“没有法律效力。”祝昀起斜了她一眼,“欠条上的金额数字需得大写,前面也要标注人命币字样,这点常识都不懂吗?”
向枝被他噎得说不出来话,也自觉丢人,就把刚刚在餐厅一笔一划写出来的欠条揉成团,塞进了口袋。
斜阳散尽,暮色四合。
病房内十分安静,除了祝昀起偶尔翻动书页的声音,地上掉根针都能听见。
向枝正襟危坐,平均两分钟给纪明轩发一次消息,“你回来了没?”
可纪明轩总是“快了快了”,却不见人影。
向枝实在待不下去了,准备走人,刚站起身,祝昀起就不轻不重地看了她一眼。
她来了脾气,“你看我干嘛?”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
向枝坐了回去,电话突然响了,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她一接通,电话那头的人就轻笑了一声,“我是不是打晚了?”
连越站在家里的露台上,遥遥地看向山下的万家灯火,手中的金属打火机转了半圈,一簇青紫色的小火苗就燃了起来。
他一边叼着烟,一边对着电话那端的向枝说,“不是说要请我吃饭的吗?”
“是你!”向枝惊喜出声。
祝昀起看她一眼,不悦地瞎翻了好几页书。
是什么样的男人,接个电话就高兴成这样。
初夏的晚夜微凉,木质栏杆上泛了潮,连越一只胳膊折叠起来,搭在栏杆上垫着下巴,另一只胳膊长长地伸了出去,手指上还夹着烟,红色的火光明明灭灭。
“那就说好咯,明天我去接你下班。”
挂上电话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三层独栋别墅暗沉沉的,只有他待得这间屋子亮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