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景澄团在被子堆里,看着小炉子上微弱的炭火,叹道:“要不你挨着我睡吧,我觉得炉子隔我那么远,还不如你暖和。”
“八月飞雪!老天必定觉得今岁有冤情!”丁年贵实在忍不住抱怨了。
杨景澄苦笑:“华阳哥哥死的那般冤,老天替他下场雪也是应该的。”
“他走的就是条死路,你赶上黄鸿安那才叫冤的没处说理。”丁年贵试了试炉子的温度,在寒风凛冽里确实没有卵用,只能扑灭了炭火,钻进了被窝里,“嘶,被窝里怎么这么凉!”
“我刚去上厕所了,人都冻透了好么!”杨景澄毫不客气的挨了过来,“好冷!要是许平安在就好了,我夹在你们俩火炉中间,一准不冷。”
提起许平安,丁年贵就来气:“在京里兴头的找不着北了,等下次见了他,我非弄死丫的不可!”他一个人又当丫头又当侍卫的,险些累到吐舌头。就如杨景澄所言,你陪着睡个觉也好啊!他们家世子的脚都快冻成冰坨了!
正在赶夜路的许平安大大的打了个喷嚏,一面策马狂奔,一面仰着头狂骂老天:“刚过中秋,下你娘的雪!特么的赶路冷死老子了!”
“别骂了别骂了,越骂越冷。”张发财道,“再说也不是天冷,是我们跑马冷啊!”
跟在后头的沈雷更加委屈:“最冤的是我好么?关我什么事儿啊!我又不是世子的侍卫,我只是个看茶棚的!为什么要跟着你们出远门?”
许平安冷哼道:“当日我们一起南下的侍卫死绝了,换句话说就是你们丁头儿的嫡系差不多只剩咱仨了。你别去啊!他回来剥你的皮,不怪我不求情!”
沈雷一脸生无可恋:“不是,我们丁头儿那般惊才绝艳,手下就咱仨个小兵,像话吗?”
张发财看傻子似的表情看着他:“我们丁头儿才六品,怎么着?你还想整个东厂为他所用?”
许平安叹了口气,藏什么拙呢?往日藏拙混日子,现在好了吧!算上沈雷,四个人凑一块儿够干屁的!要不是宁江实在太远,他都宁可跑一趟宁江,连马桓带宁江卫,直接拖着一齐北上了。
不过也就是想想,宁江卫没有上头的旨意,谁敢轻易调动?又不是他们仨,现如同孤魂野鬼般。梁安权当不认得他,由他在外头游荡。毕竟他名义上已经调离东厂,叫章太后送给杨景澄做侍卫了。
搞死蒋兴利及其家眷后,许平安一琢磨,留京实在不像话,还是追他们世子去吧。于是带上张发财,顺手打包了沈雷,三人一并朝北狂奔。沈雷这颗东厂暗子好端端的消失,上头亦无追究,许平安便知那老阴货梁安八成也是这个意思。你特娘的不能直说!?
雨雪天,三天两夜八百里,身手最差的沈雷差点累哭了。不等他哭出来,却是许平安见到了蜷在棉被堆里,瘦的脱了形的杨景澄,登时红了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