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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去摸颜舜华的脸,隔着纱布,都感到滚烫。不用杨景澄询问,杜玉娘便爽脆的道:“太医说了,夫人能发烧是好事。不发烧才坏了!您放心吧。”

杨景澄看着杜玉娘笑了笑,问:“你怎么跟着来了?”

说起此事,杜玉娘便十分委屈的道:“那日我受了伤,被卫所捡去养伤。还没养好呢,丁头儿就把我拎上了回京的马车,我伺候了他一路。他凶的要死,可比您难伺候多了!”

杨景澄笑道:“我替他谢你。你还想回宁江么?”

杜玉娘一脸心如死灰:“您看着丁头儿像是能放人的样子么?他前日便说了,以后我就跟着夫人,我力气大,甚骑马抬轿子的,比寻常的丫头好使。”

杨景澄不厚道的笑了,笑了半日,他安慰杜玉娘道:“没事,他听我的。近来内子处暂离不得你,待她大好了,你想回宁江,我派人送你回去。”

杜玉娘摆摆手:“罢了罢了,我横竖是个孤魂野鬼,飘哪不是飘,你们家给的月钱还高。我跟着您混饭吃得了。再说,当时您买我买的可是死契,论理,我也该在您家一辈子的。”

杨景澄垂下眼:“原先我身边倒是好去处,现可未必。”

“那有什么呀。”杜玉娘不以为意的道,“我又没别的要求,您让我吃饱饭就成。早些年饿的很了,哪有饭我便去哪。一辈子顿顿能吃个饱饱的,就是最好的去处啦。”

被结结实实饿过好几日的杨景澄感同身受,原还想再问两句宁江事,却是坐在床沿的姿势有些吃力,他竟维持不住了。拉了把杜玉娘,有气无力的吩咐道:“送我回去。”

“坐不稳了吧?”杜玉娘一面轻松扶起杨景澄,一面很有经验的道,“您是受伤太重,瘦脱形了,屁股上没肉,坐不稳的。多吃饭长点肉便好了。”

杨景澄笑,这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傻丫头,还挺可乐的。

统共没几步路,杜玉娘力气又大,轻而易举的就把杨景澄送回了房,重新躺回了床上。哪知他身上着实伤口太多,一番动作下来,不知裂开了多少,直把他疼了个龇牙咧嘴。

丁年贵进门时,见此情景,再联想方才在楼下听到的动静,心里便猜着了八分。撇了撇嘴道:“不信我,活该疼死你。”

杜玉娘见丁年贵如见阎王,真是半眼都嫌多的,慌忙的溜之大吉。

被数落了的杨景澄沉默了好一会儿,道:“我刚好些,你就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