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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你们闹什么呢?我瞅着外头挂着白皤,可是家里出事儿了?”院里传来了洪亮的声响,乱成一团的颜家人齐齐一窒。杨景澄站起身来,扭头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满脸横肉的汉子,身着皂隶的衣裳,配着把大刀,踏着四方步,带着两个跟班大摇大摆的向厅内走来。

好容易回过神来的颜道兴看着“熟悉”的皂隶,咬了咬牙,连滚带爬的到领头之人的跟前,规规矩矩的一个头磕下去:“小人拜见方爷,陈爷,孟爷。因昨夜家里出了事,今晨小人父亲又中风了,不曾去村口迎接几位爷,还请见谅。”

在颜氏宗亲面前不可一世的颜家宗子,对上三个皂隶,卑微的如同一条狗。而几个皂隶更是毫不客气,抬脚进了厅,为首的那位方爷瞥见了刚被扶起的颜宜春,没心没肺的叹了句:“哎呦,怎底把牙都磕没了?”

说毕,径自捡了上首的位置,一屁股稳稳当当的坐下。哪知屁股没坐稳,又看到了地上鼻青脸肿的尸体,面色微变:“那不是昨夜去县里报信的颜爽吗?怎么?死了?”

颜家人齐齐抖了一下,颜道兴硬着头皮道:“不、不知。他、他今晨进门没说两句话忽的咽了气,我们……我们……”

陈爷似笑非笑的道:“忽的咽了气?”

不待颜道兴现编出个理由,颜道兴的小女儿巧儿战战兢兢的端着茶盘出来上茶。巧儿乃颜道兴的老来女,一直当个心肝宝贝养着,竟有几分城里小姐的范儿。陈爷看到了她,眼前一亮,伸手便把人捞进怀里,一手摸住她的胸,一手毫不顾忌的向下探去。

冷眼看了半日的杨景澄瞠目结舌,不待那陈爷的咸猪手摸到地头,他随手一块石子儿砸了过去,正正的打在了陈爷的手腕上!

“嗷!”陈爷惨叫一声,恼怒的骂道,“哪个杀才敢打你爷爷!?速速出来受死!”

杨景澄冷冷的道:“我家爷爷在宗人府大堂上坐着呢,你哪位?”

“哈哈哈,你还知道宗人府啊?”坐在旁边的方爷笑的浑身直抖,“你爷爷在宗人府上坐着,我爷爷还在金銮殿上坐着呢!来,报上名来。看在你眉清目秀、细皮嫩肉的份上,今日爷爷饶你不死!”

杨景澄扭头看向出声之人,正对上了他那肆无忌惮的淫邪目光。登时心头火起,这帮皂隶见谁都敢调戏羞辱,可见平日里是如何的横行乡里、无法无天。

种种匪夷所思之举动,太出乎他意料,以至于他方才一直有些反应不及。同时,他的心也在寸寸下沉,颜家已算周遭有些名望的大族,尚且被欺辱至此,那些升斗小民,而今生计将是何等的艰难?

瞬间的沉默,让陈爷与孟爷也有空打量起了杨景澄。只见他虽身量高挑,却生了一副极秀气的面容。端的是眸色如星、肌肤如玉,乃乡间极其罕见的美人。衬的他手边的这位地主家的小姐如同只粗笨的土鸡,叫人没了兴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脑子里已是想到了剥光之后的万种风情了。

时下的权贵颇有养小戏子的风气,南风之好少不得传至了民间。杨景澄听说过,亲身撞见还是头一回。只是短短两刻钟的功夫,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可谓高潮迭起,让人应接不暇,他也顾不上被人意淫之小事。就在三位爷色迷心窍的观赏美人之际,美人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的抬脚踹向了陈爷的胸膛。

这一脚用上了十足的力道,只听哐当一声,那陈爷连同屁股下的座椅一齐飞了出去,撞在了壁板上。又是一声巨响,梁上挂着的明瓦的灯笼轻轻一颤,陈爷与椅子又齐齐落在了结实的石砖上。那声落地的闷响,听的在场之人只觉得自己的膝盖都感到了生疼。而陈爷已是痛的出不了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