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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景澄一噎。宗室一代更比一代怂之事,他亦觉头痛。其实长于妇人之手,怂也是必然,哪朝哪代都逃不过的宿命。甚至说,宗室醉生梦死对皇家乃好事。皇位只有一个,肥差亦是数的着的,人人都上进将永无宁日。

奈何本朝宗室实在太少,别说九五至尊,现连个宗人令都得梁王硬撑着,男丁们再不上进,将来又如何?民间宗族弱的人家,尚且被人欺辱,何况朝堂。然溺爱之风已成,单凭他们二人,根本无法扭转乾坤。

“君子不立危墙,这个道理你应该懂。”风从身旁吹过,掀起了华阳郡公的衣角,“回去吧,你也不用太慌,人生七十古来稀,我们还年轻,我们等得起。”

“哥哥。”

“嗯?”

“真特娘的憋屈!”

华阳轻笑出声:“活的畅快就长成杨兴云那样了。活的憋屈才有你的今日,有何不好?”

想起杨兴云在大街上管龙大力叫舅舅的壮举,杨景澄顿时无言以对。知道如今自己少不得被人盯着,于是朝华阳郡公摆摆手:“那我先带媳妇回家,不蹭你的饭了。”

“且慢。”华阳郡公忽然叫住杨景澄,“你弄的比武大赛每年花销不少?”

“放心,”杨景澄咧嘴笑道,“有钱撒钱那叫有本事,没钱打肿脸充胖子那叫二傻子!我订赏格之前算过账的。再说了,我们家为什么有钱?还不是几代人都不爱出去厮混,从没哪位爷包小戏子捧角儿的么?那才是金山银海。我一年花二千两在衙门里,很节省了好不好!她再想克扣,那也是得要脸的!”

华阳郡公笑出声,没再多说什么,挥手示意杨景澄可以滚了。杨景澄也不客套,径直走回正院,接了颜舜华便走。夫妻两个在马车上并没有说话,而是回到了家中,照例把众人撵了出去,方开始交谈——这也是夫妻议事的好处,与旁人说悄悄话儿总容易被人猜忌,但两口子爱凑在一处说话,旁人最多只往那上头猜,很少会觉得他们在商议正经事。

杨景澄率先开口:“嫂嫂同你说了什么没?”

颜舜华摇头:“大抵就是前日的话,无非在家里说的更细了些。郡公如何说来?”

杨景澄苦笑了一声:“他让我对长乐客气些。”

颜舜华愣了好半晌,才试探着问道:“大家演戏?”

“不是。”杨景澄脸色有些阴沉的道,“你想想,如果没有长乐,宗室里只有华阳哥哥一枝独秀,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