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说种烟草能耗肥?”华阳郡公认真的问,“此事当真?”
杨景澄转身回来,与他分说道:“据说此物耗肥甚重,若无足够的肥料补给,种一茬烟草,那块地便废了。其实我原本只是觉着嫡母手里讨生活,银钱上不凑手,想寻个发财的营生。次后仔细想了想,我们这样的人家,银钱都是小事。京里乌烟瘴气的像什么样子?
于是想自家先拨个庄子试试,果然有效,再往亲戚权贵家里推广。烟草得利有粮食的五倍有余,到那时大家既发了财,又治理了京城,你说是不是桩大好事?”
华阳郡公对烟草之利不感兴趣,却对肥料的事上了心。因近来京城人口日渐增多,污水不得即时排出,皆下渗到了地底或堆砌在了路边。每逢大雨,满城的污糟不能入眼,且下渗的肥水侵蚀水井,如今京里的甜水井十不存二。百姓饮水还得专门去买,又是一桩开销,再者也不方便。
身为准太子,华阳郡公极关注民生。纵然陷在北镇抚司里,也会本能的探听此类消息。譬如上回杨景澄赈灾,他就竭力支持。如今又听见他生出新花样,不免动了心。于是追问道:“你预备在何处试种烟草?”
杨景澄答道:“就榆花村,我小时候儿住的庄子。”
华阳郡公想了想:“我在那左近亦有个庄子。你一个人的庄子试不出什么,我拨个庄子与你,你一同试试吧。也不用去找你嫂嫂了,此事我来安排。”
杨景澄爽快的答应道:“好。南边有把式之事,乃我舅舅打听出来的,你选了采买之后,我引他们见一面,看采买上还有没有要问的。”
华阳郡公点了点头,忽然又问:“你方才说银钱不凑手?”
杨景澄笑了笑:“不过是防患于未然。官做大了,不想太贪,少不得备些银两走人情。”
“你倒想的长远。”华阳郡公冷哼道,“我才正三品,你甚时候能做到要大笔银子走人情的官?”
杨景澄用两只胳膊趴在华阳郡公对面,压低声音道:“自然是……等你得道之时!”
华阳郡公低喝:“慎言!”
杨景澄轻笑:“悄悄话儿有甚好藏着掖着的?我又不同别个说去。”说毕,撑起身子,潇洒的转身走人。屠方等人再次眼睁睁的看着杨景澄又把华阳郡公闹了一场,且照例屁事没有。不由啧啧感叹,郡公从未如此纵容过哪一个,这弟弟亲生的啊!
有华阳郡公出手,杨景澄乐的做甩手掌柜,高高兴兴的回家习武去了。哪知今日院里只站着马桓,他不由问道:“马师父,我英大哥哥呢?”
马桓笑道:“才靖南伯府使人来请他,他往伯府那头去了。今日只得世子一人练习,可别嫌沉闷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