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朱瞻基杵着拐棍进来了,“你们都出去,火把,灯笼等有明火之物一概不得进屋,去挖一些湿沙土过来。”
水不可能克石脂的烈火,但湿沙土可以把“火”焖熄灭。
众人退散,在屋外把门窗围起来,一桶桶湿沙土严阵以待。
朱瞻基的脑壳被砸的不轻,走路时感觉地面都在摇晃,朱瞻壑扶着他,“大哥,此人阴险狡诈,万一他突然暴起对大哥不利——”
“听我的,这里交给我,你在外头等候。我虽受伤,尚能自保。”朱瞻基拄着拐,坐在椅子上说话,他弃了拐杖,抽出一炳寒光闪闪的剑,双手握着剑柄,以剑为拐,坐稳了身体。
朱瞻壑只得听命退下。
屋里只有朱瞻基、也先土干、胡善祥三人了。
朱瞻基是故意把人支走的,刚才在门外听到“皇太孙的女人在我手里……”这句话别人听不懂,他一听就懂,短短几个月和胡善祥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他对胡善祥的“急智”有些了解,这个女人有着异于常人的求生欲,为了求生,什么话都敢瞎编,临场应变能力令他也深深拜服。
她不过是为了求生给自己增加一些筹码罢了,一个人有了利用的价值,就不会被轻易灭口。
只是若公开讲,还是会伤她的名节,必须他亲自过来,关起门说话。
也先土干见朱瞻基单刀赴会,终于把火折子从胡善祥脸颊边移开了,“呵呵,想不到皇太孙还是个情种啊。”
一听这话,朱瞻基认定了自己的判断是对的,胡善祥果然编造了她和他的绯闻谎言。
“彼此彼此,你也是一个重亲情之人,愿意把求生的机会让给外甥这个外人,自己宁愿赴死。”朱瞻基默认了绯闻,说道:
“也先土干,你是鞑靼部一个实力不差的领主,还时常以个人名义向大明进贡,也是我大明封的都督,还赐给官袍布帛。我们投之桃李,你报以战争,派了亲外甥混进幼军当卧底,怎么,舍不着外甥套不住皇太孙?你既然如此在乎外甥,当初又为何要他来以身犯险?”
也先土干说道:“你别假惺惺的来这套,你我都明白,什么进贡称臣,封官封爵,都是搞虚头巴脑那一套。你们想利用我们鞑靼部牵制瓦剌部。我们想利用你们打压瓦剌部。大家互相利用罢了,现在瓦剌首领马哈木一死,瓦剌瓦解了,你我必定会翻脸,只不过这次是我们先下手为强。”
“至于派出卧底……你们明国在鞑靼瓦剌两部都有卧底,都在搞情报,刺探军情,谁比谁高贵,谁又比谁低贱?谁敢逼着眼睛打仗?不都得在手上握几张底牌吗。”
胡善祥身上全是粘稠冰冷、还散发阵阵酸臭味的石脂,一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了,她的目光追随着火折子上跳动的火苗,都忘记了自己瞎编的与朱瞻基绯闻捅破后的尴尬,恨不得用眼神杀死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