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帝挑了一叠樱桃、两块包儿饭供在仁孝皇后的牌位前,剩下的命人摆在偏殿,和两个孙子一起吃饭。
用过饭后,永乐帝要两个孙子先回宫,他还要去地宫里和仁孝皇后的梓宫待上半天,这是独属于他和亡妻的时间,任何人都不得打扰。
两人目送永乐帝独自提着灯笼一步步走进黝黑的地宫。
永乐帝到了幽深的地宫,把里头一根根巨烛点燃,亮若白昼,地宫中央安置着仁孝皇后的梓宫,左边还有个空出来的馆床,这是留给他的。将来他会与亡妻合葬在长陵。
永乐帝温热的掌心轻轻抚着梓宫走了一圈,然后撩着自己的长胡须,叹道:“妙仪啊,你走之后,我就没有刮过胡须,不知不觉留了八年,你的二孙子还赞我是美髯公,你看,我美不?是不是风采不减当年?”
言罢,永乐帝又学着戏台关公转圈抬腿撩须,摆了几个姿势,随后,他拔出佩剑,一把从胡须根部割断了四尺长的长须!
永乐帝把长须塞进一个绣着棠棣花的荷包里,这个荷包的绣工着实可怕,勉强是朵花形罢了,这是仁孝皇后的“杰作”,她是开国大将中山王徐达的嫡长女,擅长拿剑,不善女红。
永乐帝把装着长须的荷包放在仁孝皇后的梓宫上,“大明依然内忧外患,我还不能下去找你,就先让胡须陪着你……”
地下夫妻情深,地上“兄友弟恭”。朱瞻基和朱瞻壑骑马回宫,朱瞻壑巴巴的贴着朱瞻基屁股后面,甩都甩不掉,就像一个热情的小太阳,“哥,你遇刺不久,还是坐马车回去吧,别抛头露面骑马了。”
我要是听好弟弟的话,就是羊入虎口。朱瞻基保持兄长风范,一语双关,“刺客只晓得在暗处使绊子,见不得光,我不怕他们,再说了……”
朱瞻基一瞟朱瞻壑,“一路上不是还有贤弟护送吗?贤弟做事,我放心。”
今天朱瞻基来的早,朱瞻壑带了美食,还逗永乐帝开心,承欢膝下,两人在孝道上算是打平了。
朱瞻壑“笨鸟后飞”,还追上了大哥,很是得意,双腿一夹马腹,赶上前去,和朱瞻基并辔而行,好胜心顿起,半是玩笑半认真的说道:“好久没有和大哥赛马了,不如我们比赛,看谁先跑到城门。”
毕竟是气血方刚的少年,朱瞻基没有一味忍让,也半玩笑半认真的说道:“好啊,彩头是什么?”
朱瞻壑把手一张,一副坦荡的模样,“但凡是我所有之物,大哥随便挑一样拿走。不过……”
朱瞻壑眼珠儿一转,“如果大哥输了,就把胡善祥让给我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