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蒙着盖头, 可颜姝还是觉得众人锐利的目光如刀子一般割在自己身上,或轻或重的议论几乎让自己无所遁形,自己一夜之间,沦为了整个京城的笑柄。
天下之大, 却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是属于自己的。
颜姝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该做什么,她只想拼了命的离开这恶语伤人的孤城,那天的雨很大,青石地砖那么凉,可颜姝赤脚踩在上面,却好似没有半分知觉,她整个人都被雨水打湿,粘腻的乌发垂下来,黏着着人的脖颈衣衫,赤足踩在粗糙的地砖上,血色和赤红的一摆逐渐融为一体……
颜姝突然好想祖母,想她的爹娘,还有……向祈。
如果向祈知道自己出了事他会回来吗?思念牵引着自己再见他一面,可是理智和最后的一丝骄傲却告诉她,这般狼狈的样子,还是算了吧。
她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留在向祈的记忆里,她绝不想在最爱的人面前展示自己的脆弱和落魄。
她策马离京,拼了命的逃离,可那畜生为什么就不肯放过自己呢。
那绊马索好像自由和噩梦的分界线,明明近在咫尺,可却怎么都逃离不了。从那么高的马背上摔落,颜姝肺腑生疼,还未及从烂泥中挣脱,利刃已经抵在了白皙的脖颈。
黑暗中一张看不清轮廓的脸,混合着嘈杂的雨声和冷淡的男人嗓音:“颜姑娘,恭候多时,别来无恙啊?”
自己被人带回了暗室,眼蒙黑布看不清周遭情形,还是那道清冷的嗓音:“得罪了姑娘,既然将你请了过来,不如咱们来谈谈合作的事?”
颜姝故作镇定:“你究竟想干什么?谁要跟你合作!”
“合作的事不急,”那人道:“或许颜姑娘愿意先听我讲个故事。”
“青涯关一战,令尊的兵力三倍于蛮人,最后令尊战死,七万大军输的稀里糊涂,”那人反问:“颜姑娘不觉得奇怪么?”
青涯关一战颜姝不是没有怀疑过,当年颜淮打算出其不意,绕道青涯关,出兵不幽城,打蛮人一个措手不及,可是蛮人却像早有预料一般,提前在青涯关埋伏重兵,最后七万大军惨败,颜淮战死,副将安义南不知所踪。
那人瞧颜姝犹豫,继续道:“蛮人可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若无军中的密报,怎会提前设防?令尊的行军布防图除了军中几位将领知道,也就只有朝廷的那位才清楚了,颜姑娘,明白吗?”
颜姝神色动容,那人趁机又下了一剂猛药:“行军易生变,出卖军情对那些将领没什么好处,至于朝廷那边嘛,令尊忤逆圣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军权在握本就惹人忌惮,你当真以为陛下能容得下他?向祈能容得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