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寅:“这……”
一旁李临听到他们的谈话,插了一嘴。
“不过我听说那刘公素以仁义闻名,不可能放任手下白白送死吧。”
周围士兵看过来,李临察觉自己说错话,马上又道:“这人假仁假义,信不得。”
现在是交战间隙,开战已经近一个月了,士兵们早已累垮,瞥来的眼神黯淡无光。
或许,不仅仅是黯淡……肖宗镜心想,这些视线里传达出的痛恨与冷漠,也日益加深。
肖宗镜将李临叫到角落,问道:“我让你办的事办好了吗”
李临道:“办好了,青州现在尚在交战,港口一团乱,我好不容易联系好一艘海船,说是二月底出海。”他压低声音道,“大人,陛下与太子尊体娇贵,就算我们一路全速拼杀护送,至少要十日才能到,还不一定成不成。二月中旬,怎样都得走了。”
肖宗镜嗯了一声。
李临又道:“不过我们要是调走了全部精锐,天京城就……”
肖宗镜又嗯了一声。
战场再次僵持,李临说的没错,刘公以仁义行天下,他制止了这种送死的进攻。
姜小乙每日躲在营帐里瑟瑟发抖,不止是她,所有士兵都抖。太冷了,实在是太冷了。数九寒冬,就算没有人泼水,大家依然被冻得说不出话。所有人的嘴都是青的,浑身上下到处都是冻伤的痕迹。每一夜都有人在睡梦中被活活冻死,清早起来,尸身都硬了。
刘桢的病也更重了。
姜小乙扶着他,看他一口一口地吐血,他嘴里一直念念叨叨。姜小乙贴近了,听到他说:“绝不能退,不能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别说话了。”姜小乙抓着他的胳膊,觉得皮下的肉又松又轻,人像被掏空了一样。他的气息很轻,但是轻喘几下后,就要深深吸一口气,好像攒好久力气,才能进行一次正常的呼吸。
刘桢似是听不到她的话,依然自顾自地说着,不能退,不能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