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婵咬嘴唇,倒打一耙:“无聊。”
他心里有一杆冰筑的秤,精确称量世间万物。打不碎,煮不熟,心口的热气捂它不化。
有谁会天真地以为,在他眼里,自己可以打破他的常例?
当然,理智马上告诉她,那种一碰见女友就昏头、无条件护短的,那是三流小说里的无脑霸总。那种人,拎出来扔进大清朝,两天就凉了。
苏敏官故意轻微冷笑:“我就是这样性格。捡一根针都要掂量利弊。我以为你早习惯了。”
见她神色黯淡,眉梢轻轻耷着,胸脯上下起伏。明明是爱憎分明的性子,还非要学他,做出一副没心没肺无所谓的德性,假装自己满不在乎。
他静静地想,她是性情中人。何必让她陷太深。
他终究是要放手让她走的。
现在这样就很好。
他像个沙漠中焦渴的旅人,舐到一口水,抚慰那绝望发狂的心,已经很满足。
不奢望清泉绿洲。
他带着满腔荒诞的心事,推门要出,却见她追过来,递过一件外套。
苏敏官蓦地一怔。
初夏雨露多,早晚寒凉。他饭前解了外衣,竟然忘了。
像个丢三落四的小孩。
他自以为冷静超然,却在细微之处露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