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陆亭北在她额头落下轻轻的一吻,在春风中入眠。
萧澜的睡相属于随地而变的类型,在外会下意识克制,只求睡得雅观,到了轻松舒适的环境,就比较放肆。比如她真的很喜欢踢被子。
陆亭北有起夜的习惯,深夜,他睁眼坐起来,往旁边看了一眼。萧澜踢了被子仰面躺着,估计有些冷,她的一只手盖着肚脐,倒是很端庄。陆亭北马上把自己身上的被子抖开,往她身上盖。萧澜呼吸清浅,不靠近甚至发觉不了有动静,陆亭北的脸靠近她时,猛然记起幼时被绑架的画面——穿着白色睡裙,一动不动死气沉沉的女人
陆亭北的后背迅速窜上冷汗,他撑着身体盯着萧澜的睡颜,额上冷汗流进了眼中,视线越来越模糊,眼底女人的面容一点点改变,最终变成了那晚那个中年女人的模样。
下一瞬,他掀被离开床,抱着胳膊站去了墙角。
陈秘书每天对他做情绪评估,不是为了适应他这个老板,陈秘书是他的心理医生,他作为秘书待在陆亭北身边,才不会让爷爷担心或令其他人怀疑。
陈秘书说,他如今有七情六欲,又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和情绪,恋爱结婚是没问题的。但有一点他没算到,陆亭北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跟人同床睡过了,这样的刺激对他来讲是他有心理创伤后的第一回 。
陆亭北靠着墙慢慢蹲下身,蜷缩着坐在了地上。他闭着眼,那副画面却还像挥不去似的,一遍遍在他脑子里重演,且越来越清晰,一些小时候因为懵懂察觉不到的细节,暗红色的尸斑、蓝绿色的血管、深陷的眼窝和肢体上青紫色的斑痕一一贴近他眼前。
他捂着头痛苦地发出一声呻、吟,呼吸越来越急促,潜意识里他知道自己不能在此时开灯,陆亭北撑着地板站了起来,扶着墙一步步走到卧室门后。门把手成了他的救命药,他立刻拧开、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清晨,萧澜睁开一只眼,试探地伸了伸脚,发现自己竟然盖了被子,她心里顿时一阵甜蜜,刚想到陆亭北怀中撒个娇,伸手却摸了个空。
他醒得这么早?
萧澜掀被下床,踩着拖鞋跑出去找他,厨房有滋啦滋啦的声音传来,她蹑手蹑脚靠近,在厨房门口果然看见了沐浴在晨光中、挽起袖子做饭的男人。
她悄悄走到他身后,轻轻抱住他的腰。
陆亭北回头笑道,“醒了?”
“嗯,老公早。”他穿着白衬衣黑色西裤,此时帅得不可思议,萧澜仰头索吻,被陆亭北嫌弃地点了下额头,“你还没刷牙。”
“结婚前你不是这样的。”萧澜一边抱怨,一边恋恋不舍松开他的腰,去浴室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