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笑,道:“你看的是自己做来多难,我看的却是御心之术。”
她微愣,随即轻拍他一下,笑骂道:“虚伪。”
何止虚伪,他的一切她都感悟颇深,他如今也从未隐瞒,他与她一番你死我活之后,如今才还不容易安稳了下来。
这一路凶险万分,她想来仍觉心有余悸。
她渐渐不笑了,脸颊贴着他的肩头,沉默不语。
沉玉翻了一页书页,一边看着文字,一边问她道:“我看你近日心思颇乱,朝中的事情撑不住了?”
华仪微微一惊。
这么多日,朝中之事似乎是他们共同默认的应该避讳的话题,再怎样的浓情蜜意,沉沦过后清醒来,面临的都是与对方无声的较量。
予她温柔,也予她痛意。
她沉默许久,摇了摇头道:“我可以撑下去。”
这话不知是安慰,还是固执地在他面前表态。
他笑了笑,并不多言,换了个话题问道:“饿了吗?”
她一摸小腹,确实觉得饿了,沉玉合上书起身,将放在不远处的食盒打开,拿出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粥。
“你身边那叫真儿的宫人倒是心细。”他重新坐下,淡淡道:“知你睡了之后,便吩咐御膳房热好了粥,准备得很及时。”
她难得从他口中听到夸奖别人之话,此刻正凑上去闻那粥,闻声眉梢一扬,抬眼看他道:“当着我的面,你还敢夸别人心细?”
他不禁扬起唇角,抬手揉了揉她本就睡乱的长发,嗓音低沉道:“过于出类拔萃,惹得女帝吃醋,罪大恶极,要不拖出去杖毙?”
语气轻描淡写,真不把人家的性命当一回事。
她的酸意登时消了大半,又对他这套说辞哭笑不得,忙道:“诶,算了。朕日理万机,才不同她计较……我们还是喝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