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敬之赶忙叩谢皇恩,麻溜地起身退下了。殿门一开又合,一切归于寂静。
华仪往后跌坐回御座里。
她倚上一边扶手,手肘支起,抬手捏了捏眉心。
沉玉问道:“身体不舒服吗?”
她叹了口气,道:“朕也不知怎的,近日总觉得乏力,困得也极早……朕都有点力不从心了。”
他低笑着,摸了摸她的鬓发,“仪儿正入二九年华,何必作老人之态?”
她怔了怔,抬头看着他。
二九年华的皮囊,可她细细算来,她已活了三十几年了。
前一世励精图治,未曾细细品味过人世太多美好之处,匆匆地活着,又匆匆地诀别,其实已经有了个不易再起波澜的心。
前一世,华湛死了,李文盛死了,就连卫陟也死在了沙场之上。
所以她看惯了人事变迁,一闭上眼就仿佛还活在前世里,她高高在上,脚底踩着无数的鲜血,无人胆敢冒犯,无人可以相信。
那么多的跌宕起伏,最相信的人背叛自己的痛苦,江山沦落的绝望。
她好像活在了一场梦里,眼前的世界美好无比,却让她丧失了许多的欲望。
除了自己还活着的感觉如此清晰,她甚至不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可以发生,包括她藏在心底三年的那个心结,或许在某一日,又会迎来新的转圜。
一切都太过于荒诞。
而今,她和沉玉也算是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