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英娘不肯动,开始哭。
莞莞踢她:“我好了呀。”
英娘哭着爬开了。
莞莞双脚悬了空,重复了她娘曾经经历过的一切。
乱踢,乱抓,最终死于窒息,尿了一裤子。
这一段海上的行程,在英娘的回忆里便伴随着舱房里潮湿的腥臊气味,莞莞垂下来的头,吐出来的舌头。
虽然其实,她的尸体很快就被拖走了。
那时候英娘的头脑昏沉沉,在甲板下面的舱房里,也根本不知道白天黑夜。船行了仿佛一个甲子那么久,终于到了。
女人们被用绳子栓成长长一串,牵着往外走。
甲板上有许多人,海盗们都拿着刀,威逼着和许多英娘一样被捆缚着的人。
海盗们劫掠的不止是女人,也有年轻男人,也有老弱。英娘原不明白那些老弱有什么用,她被绳子牵着走过甲板的这一段路,明白了。
投名状。
年轻的、力壮的男人被牵出来,给他一把刀,再给他一个老弱。
他肯挥刀杀了老弱,交了投名状,从此就成了海盗。
他若不肯,海盗就杀了他。
英娘麻木地转过头去,手上的绳子牵着她往前走。
就在这时,她听见了似是熟悉的声音,那声音苍老嘶哑,竭力大喊:“我是秀才!我会写字算账!我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