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自幼随父亲读书,精通大周律,独自生活,年二十八而未嫁。”她道,“我常与人写状纸,代上堂对答。”
温蕙惊讶:“你是个女状师?”
以为是个柔弱后宅女子,不料竟是个女状师。
能做状师的,怎么也得是个秀才的水平,有些甚至可能是举人。要精专律法谕令,才能替人打官司。
温蕙从来都尊敬有学问的人,当这个人是女人,尤其难得,顿时对李秀娘肃然起敬。
李秀娘道:“是,我托大说一句,附近几个县的状师,以我为首,无人能辩赢我。”
一灯如豆,在微弱的火光里,李秀娘的脸上、眼中,都是自信。
这自信衬着她脸上的淤青,格外刺目。
温蕙的眼睛里已经含了怒,知道这事必有隐情,她道:“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秀娘抬起眼睛,目光里都是屈辱。
李秀娘在本地无人不知,年二十八而不嫁,自己守着一份产业,还与人打官司,赚取银钱。且她打的官司,多数能赢。百姓若要打官司,颇喜欢找她。
只县令十分厌她,因她总是能将县令和师爷都驳倒,凭一己之力扭转官司的结果。
这一日,她正在堂上口若悬河,知县忽然惊堂木一拍,喝道:“呔!你身为女子,年近三十而不嫁,伤风败俗,带坏人伦!竟还有脸立于堂上!今日,本官要一正民风!本衙胡三正无妻,李秀娘,今日本官做主,将你许配给胡三!”
“来人呀,让李秀娘和胡三即刻拜堂!”
胡三不是旁人,便是刚才温蕙见到的那个粗鲁衙役。他四十来岁,中年丧妻,是个鳏夫。
知县一声令下,衙役们一拥而上,将李秀娘堵了嘴捆起来,押到了胡三家中,即刻拜了堂,即刻圆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