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呢,还记得那天是小年,各衙门都封印了。牛贵在干清宫陛见呢,我就站在干清宫外面。我特地选择了这一天,我下定决心,要杀牛贵,取而代之。”
“等他出来了,我就进去,说服了陛下。陛下与我联手,抽空了宫城防卫,兵围牛府,杀了牛贵。”
“从说服陛下,到兵围牛府,我只用了两个时辰的时间。”
温蕙深深吸气,再缓缓吐出。
霍决如今说起这些事,都似轻描淡写,但在当时,牛贵还掌着京军三大营,京城里还有那么多宗室。只要牛贵愿意,自有不甘心的宗室愿意扶着他的肩膀往那个金座上爬。
皇帝和霍决当时面对的风险之巨大,换作现在的淳宁帝,都未必愿意再来一回。
“牛贵败在一个‘慢’字上。”霍决说,“他经营几十年,实际上,早就准备好退路了。只是我太快了,他来不及。”
霍决低下头,贴着温蕙的耳朵告诉她他真正想说的事。
“牛贵的退路……”他嘴唇擦着她的耳廓告诉她,“如今,都在我的手上。”
“蕙娘,我会吸取牛贵的教训。我不会恋栈权力,该退的时候,我会退的。”霍决道,“就算我退不了,也会将你安排好。”
温蕙沉默了许久,却在夜色里笑了。
“牛贵大概,对他的妻子,”她道,“也是这样想的。”
霍决道:“这也是可能的。所以,我们来谈谈陆大姑娘。”
“我自负能力权势,陆大姑娘,却的确是我力所不及的。”他道,“我的权势,只在我在的时候才有用。我若没了,便护不住她。因为我,没有宗族。”
宦官的权力只一代,无法传承。
“你若将她养在身边,将来我安排她嫁的人,在我活着的时候,会将她像菩萨一样地供起来,不给她一分委屈受。只我死了之后,便什么都不能保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