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道理便成了规矩,成了准绳,成了肉眼都能看见的横在你面前的墨线,你要小心翼翼,不能踩它。
你走得难受,却不能说它不对。
就像现在,温蕙就没法说陆夫人说的不对,纵然她的困惑依然存在于心底,却也只能低头受教。
就这样被哄着,懵懵懂懂地离开了上房。
乔妈妈进来,抬眼。
陆夫人独自坐在榻上。阳光透过薄如蝉翼的窗纱投进来,斜斜一束。陆夫人只望着那光束中的尘埃。
乔妈妈打趣陆夫人:“说什么私房话了?”
陆夫人没有回答乔妈妈,许久,才发生长长的,充满了怅然的叹息。
“你不知道,她是一个多么兰质蕙心的孩子。”她失落地说,“若是我生出来的,我亲自养在身边,到这个时候,定叫她……名满余杭,百家争求。”
“现在不是更好嘛。”乔妈妈掩口笑,“落在你的手心里了。”
“是呢。”陆夫人嘴角扯扯,“我没生出女儿来,却有了女儿似的。”
她停了一会儿,告诉了乔妈妈:“她看到嘉言打发玉姿,看到陆中明把张氏赠人,会感到难受。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难受。”
乔妈妈的笑容淡去,轻轻地叹了口气:“少夫人读的书虽不多,却实在是个灵秀的孩子。”
“比我聪明得多了。”陆夫人自嘲,“当年我还没过门,陆中明就打发了曳枝和暖玉,我是什么感觉呢?我沾沾自喜啊。觉得自己果真是不一样的。娘叫我带芙蓉、莲蕊过门,我还不肯。我犟着说,陆中明连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丫头都为我打发了,我为什么还要带人去给他。我又不是傻。”
乔妈妈恍然:“那两个是叫曳枝、暖玉吗?年纪大了,记不太清了。芙蓉和莲蕊我倒还记得。我亲自挑出来的,家生子,爹娘兄弟都捏在夫人的手里,安全得很。就你倔,非不要。”
陆夫人自嘲笑笑:“傻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