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当年, 把孟师兄逐出师门。
又如那日,近乎诡辩地说出十八年前被逐出师门的是她,还强行让她收下那枚玉佩,执拗地等她改口。
师父想做的事,似乎没有一件是做不成的。
季艺姝止了泪意, 仰起苍白却越发婉丽的面容,望着眼前她梦中都未敢再肖想的人,眸色决然:“庭修,她是你的女儿。”
话音落下,季艺姝绝望地闭上眼,她不想看到师父此刻的眼神会是怎样的失望痛心,她宁可师父直接杀了她这个孽徒。
“姝儿,原来那些都不是梦。”霍庭修指骨轻颤。
四十余年里,他从未对什么人什么事,这般不知所措。
他依着本能,将季艺姝紧紧扣入怀中,不住地道:“对不起,对不起。”
当年,霍庭修察觉到自己对这个徒儿过于上心,便有意保持距离,甚至不让她近身。
白日里他君子端方,夜深人静之时,那些克制却疯狂反噬,他几乎无法入眠。
是以,他给自己配了一剂特殊的安神药,不仅能让他安枕,还能让他梦到想要的一切。
直到从合欢花树下的梦里醒来,霍庭修方知,她已成了他的心魔。
可姝儿比他小了足足十岁,她还那样小,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心魔,早晚会害了她,所以他狼狈地下了山。
三个月后,再回到钟灵山,竟意外发现姝儿有了身孕。
钟灵山上与她朝夕相对的唯有孟愈,他们师兄妹二人关系素来极好,霍庭修当时又恨又妒,险些失手杀了孟愈。
今日方知,原来他刻意回避多年的梦魇,竟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