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不见现场的人在说什么,但这个年代,设备落后,巷道塌方有多大的凶险,不言而喻。
那是地下几百米。
又黑又暗,不见天日。
她看着脚下的土地,第一次对大地产生了深深的畏惧。
鲜活的血肉之躯怎么能去地下?赵岩出来之后,两个人就是沿街要饭,也决不能让他再下井。
省城里最新的救援设备在下午全部就位,技术人员紧张又有条不紊地忙绿着,家属们焦急地等在井口不远处。
夕阳落下,山上气温降到零下,天黑透了。
俞小蓝紧紧盯着亮如白昼的井口,忘了周遭的一切。
下午时有人给她一个馒头,她一口都咽不下,还装在口袋里。
她的嘴唇干得裂了口子,一咬流出了血丝,但她感觉不到。
张荣贵见她冻得直打哆嗦,给了她一件军大衣,她就裹着缩在一边接着等。
终于,天快亮的时候,救援人员升井了。
包括赵岩在内的七个人,六个活着上来了,那个拿打火机点火的工人离炸点太近,没能活下来。
井口一片喜极而泣的哭声,热烈的掌声,为生命,为活着。
救护车将他们紧急送往医院。
他们升井的时候都遮着眼,怕上面的阳光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