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关涛?酒吧?这两个词就跟他沈兴波和物理这两个词一样不搭边, 他是真的为情所困到需要去酒吧灌醉自己了吗?
直到他们俩跟着林关涛的导航走到了最近的酒吧门口,沈兴波都一直介于非常的恍惚与非常的酸之间。
“是林先生和沈先生吗?田少爷已经打过招呼了,两位是第一次来吗?想喝点什么?”
酒保的殷切的声音惊醒了他。
他转头疑惑地看向林关涛:“田谷?”
林关涛一脸理直气壮:“不然呢?我总不能随便找个酒吧,难道你想明天的头条变成林关涛与沈兴波携手买醉?”
沈兴波:“……你说得对。”
他只是没想到林关涛在这种时候还能冷静思考,果然……是林关涛。
两人在酒保的带领下进了一个小包厢,然后林关涛开始掏出手机里查询怎么喝酒醉得最快,被迫围观的酒保和沈兴波都沉默地抽了抽嘴角。
过了一会儿,林关涛胸有成竹地抬头:“来一杯伏特加,一杯龙舌兰,一杯威士忌,再随便来一瓶红酒,谢谢。”
酒保刷刷刷地在小本本上记下,又看向沈兴波。
沈兴波:“?我不用。”
酒保点点头,轻轻地帮他们带上门,出去了。
过了会儿,他又端着两盘酒进来,并表示账记田谷账上了。
林关涛盯面前的三杯烈酒和一瓶他拿来混的红酒,犹豫了,被包间里的空调冷风一吹,他忽然觉得有点冷静下来了,但是……沈兴波还在旁边看着,他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反悔了。
沈兴波并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看他呆呆地坐在原处一动不动,叹了口气,收回了本来要说出口的那些劝他别喝的话,认命地帮他把各种酒混在了一起——林关涛真的这么想醉的话,那就好好醉一场吧。
林关涛看着沈兴波递到他眼前的一杯颜色究极恐怖的混合酒精:“……”
沉默地接过杯子,他心一狠,一口闷了,沈兴波看他为喝而喝的样子,心中一痛,只能什么都不想地当一个没有感情的调酒机器,少看一点,他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林关涛:“……”
但是闷头喝了一会儿,林关涛渐渐觉出了酒的好处来,他当了太久完美无缺的“林关涛”,完美的人哪有那么好当,面面俱到的中央空调当久了,他都快忘了自己当初是怎么对社交不屑一顾的,之所以他和沈兴波待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久,其中也有大半是因为他在沈兴波面前怎么崩人设都行,毒舌,刻薄,幼稚,都可以……
酒精能让人放松防备,丢盔弃甲,酒精加沈兴波的双重加持下,林关涛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好像怎么丢脸都没关系”。
于是他顺从内心地——哭了出来。
沈兴波一开始没发现,他正满怀苦涩,手上不停歇地帮林关涛在调酒,心里则越想越苦涩,恨不得也一醉方休,但他不能,待会他还要把林关涛带回去,还要应付其他人的问题,他是不能醉的,而这一点让他更加郁闷了。
所以等他发现林关涛哭了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林关涛的哭法很符合他的性格,沉默地坐在原地,眼泪不疾不徐地从脸庞滑落,哭得不动声色。但不管他哭得怎么淡定,都把沈兴波吓坏了。
沈兴波手足无措地抢过他手里的酒杯,然后脑子里一片混乱,整个大脑都被林关涛眼角滑落的那一滴泪占据了,一时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他放下酒杯,小心翼翼地靠近林关涛,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擦去了他脸上的两滴眼泪,低声问:“林关涛,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林关涛转头看了他一眼,拿他那双雾蒙蒙的眼睛,然后,靠在沈兴波肩膀上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