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六年,沈晏文再见到他,依然是这样的光景。
洛北正在跟护士学叠星星,男孩子的手略显得笨拙,只能动作放慢,小心再小心地叠,末了再跟着护士教的,掐起纸星星的角,让它鼓起来。
他站在病房门口整了整衣服,放缓了呼吸走进去:“洛北。”
青年一下扭过头,有些茫然地笑了笑:“你是……?”
“六年前你住在联排房,就在……”沈晏文说得很急,“当时那边发生了一起绑架案,你帮忙报警了,还给被绑架的人送饭,你记得吗,我就是当时那个被关着的人。……”
“……我是住在那边,”洛北笑得有些抱歉,“但你说的事,我没有印象……抱歉啊,你会不会认错人了?”
“你小名叫洛洛,今年十六,对么?”
“对……”
“就是你,我确定。”沈晏文说,“我之后住院修养了一段时间,再去找你的时候你已经搬走了……那都不重要,你真的不记得了么?蛋炒饭?”
洛北只能更抱歉地摇摇头:“我得这个病之后,记忆力越来越差了,所以……”
“没关系,”沈晏文苦涩地笑了,“没关系,我记得。”
生老病死对人总是公平的,无论贫穷富贵,在这些面前都显得渺小。沈晏文替洛北找遍了国内外这方面有名的医生,可谁也没办法治好他。
从找到他之后,沈晏文便每天风雨无阻地去病房陪着,就算有实在推脱不了的事,他也一定会在结束后去病房看一眼。可洛北的病无药可依,只能靠着那些医疗手段延命。
“一般来讲,前中期还是可以器官移植尝试一下;但现在这情况……尽量让他开开心心的吧。”
沈晏文只能给他用最好的药,最好的仪器,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到。
就连洛北自己也很清楚自己时日无多,时不时便要劝沈晏文几句:“其实我都不想住在医院了,我想出去到处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