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子里边晕头转向的,还在想这个蒯家夫人是何方神圣,旁边帮她穿衣服的春娘便先一步点明白了:“便是蒯兴义和蒯兴怀的母亲,蒯家的当家主母——也是蒯淑妃名义上的母亲。”
“她怎么过来的?”
赵宝澜听罢,那点子睡意立时便飞到九霄云外去了:“成星卓不是已经押解蒯兴怀回去了吗?蒯夫人怎么还能光明正大的跑到荆州来找我的麻烦?”
“大概是正好错开了,”春娘帮她把衣带系上,说:“昌国公世子才走了一日,到金陵还早呢,昌武侯也是今日才把蒯家通敌的文书贴出去,蒯夫人若是在蒯兴义死讯传出之后便往荆州来,时间上卡的刚刚好,不知道事情败露也是寻常。”
其实春娘还遗漏了一点。
蒯家是突厥人安插过去的细作,这事蒯兴怀知道,蒯淑妃知道,蒯兴怀的父亲知道,唯独蒯夫人和蒯兴义不知道。
事关重大,倘若泄露出去一点风声,全家人都得跟着完蛋,那两人又不是什么谨慎性子,那三人压根就没敢透露给蒯夫人和蒯兴义知道。
所以这会儿蒯夫人真是满腔怒火与伤心,理直气壮的来找荆州刺史的晦气,想给郑宜静和她那个堂姐一点颜色看看。
虽说儿子是被庞家娶得那个贱人害死的,但若不是有那个郑宜静和她的堂姐做引子,又怎么会闹成这样?
——这时候她还不知道蒯兴怀也出事了。
因着蒯淑妃得宠,她在金陵尚且横向霸道,无理都要讨三分,更别说是荆州这样的小地方了,不搅弄个天翻地覆,怎么也不能甘心。
蒯家通敌的事情成星卓知道,荆州刺史也知道,现在听人回禀,道是蒯夫人盛气凌人的前来问罪,当即就不屑的撇了撇嘴。
事情都败露了,还不赶紧往突厥跑,居然巴巴的撞上来,脑子呢?
离家出走了吗?
也别说什么蒯淑妃不蒯淑妃了,通敌叛国这样的罪名都下来了,昌武侯这边也直接张榜布贴出去了,即便金陵那边想低调处理都不行,不只是蒯淑妃,连带着她所出的皇子恐怕都得被一起处理掉。
荆州刺史懒得见她,直接吩咐打发出去,转念一想万一她从自己手底下跑了,来日金陵又或者是昌武侯问罪,这可如何是好,便赶忙改口,叫暂且把人留下,又吩咐人去请请示昌武侯如何处置。
蒯夫人碰了个硬钉子,实在恼火异常,又见刺史府的人拦着她不让走,立时破口大骂,先是骂荆州刺史,然后又开始骂郑宜静和她的堂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