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出去!”秦楚河断喝一声,扔掉手中的椅子,刚才他就是用这个砸倒了俄安内,“外面方便跑!坚持一会儿,太阳快下山了!”
他一把拉过程陌,朝门外狂奔出去。程陌被他拉着一通猛跑,仓促间只听见身后传来了几个凌乱的脚步声,知道其他人跟上来了,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下了点。
按照之前的情况,俄安内的步速应该并不会太快才对,可秦楚河却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拉着程陌朝与河道所在位置完全相反的方向一顿狂奔。
有秦楚河在前面拉着,程陌飞速地回头看了一眼,徐清夹着果果紧跟在后,而邹箐箐落在队伍最末端,表情绝望中带着惊恐——俄安内正以一种它那种体型无法达到的速度死死地跟在她的后面,只差一个臂肘的距离就能抓到她了——如果它有胳膊的话。
高温并没有随着日头渐落而有丝毫回落,此刻残阳如血。程陌眼前像是被蒙了一块红色的玻璃片,扭曲的景色在这样高饱和的色调中让他渐渐喘不过气来。
奔跑在前面的秦楚河呼吸节奏丝毫不乱,察觉到程陌动作减缓,秦楚河放慢脚步,轻声鼓励道:“坚持一下,再往前一点我们与河道的距离就远了,而俄安内需要计算回程的时间以便在日落之前回到幼发拉底河。所以过了前面那个路口,就算太阳还没有完全落到地平线之下,他也不会再追来。再坚持一下。”
喉咙干渴到冒烟,在奔跑的过程中程陌渐渐恍惚起来。脚步慢慢感受不到,耳边呼啸的风声消失,眼前只剩下那个在前面奔跑的,坚定地握着他的手的那个影子。
他有些茫然地看着那个颀长却有力的身影,心里忽然刺痛了一下。似乎在曾经的某个时刻,有个人,也这样拉着他奔跑过。
他没来得及在思绪中追溯过去,一个熟悉的尖叫声刺破血红的天空。
俄安内!它最终还是抓住了邹箐箐。
女人艳丽的面孔满是惊惧,柔软纤细的身体被俄安内死死地压在地上,只有抬起的头颅告示着她的不甘与怨恨。
俄安内青白的鱼头弯折下来,鱼嘴一张一合,缓慢地贴上邹箐箐后颈。
邹箐箐像是被注射了定型液一般,不动了。
几秒之后,她的喉咙里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尖叫,整个人突然急剧地干瘪下去,仿佛有人在她脑后插了个大功率吸泵,将她一切的生命和活力悉数吸干。
眨眼间,程陌眼前就只剩下一具干枯发黑的躯体了。那具干尸的眼眶干涸,大张的嘴巴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内心的愤恨与冤屈。
俄安内欢欣雀跃地扑腾着鱼鳍,走远了。饱食的它全身由青白变成血红,就像是邹箐箐的血液透过鱼鳞渗了出来一样。
残阳如血。此刻残阳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