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鼎脸上的伤疤仍未好全,坐在一众纨绔中并不惹眼,他静静地坐着看高台上离开的人影,眼睛眯起。
沈嘉仪并不搭理,脚步不停往凤凰阁走去。雅座的回廊中,传来了林妈妈安抚和姑娘们调笑劝酒的声音。
弄月护在沈嘉仪身侧,警惕地看着周围,偷偷朝沈嘉仪竖了个拇指:“姑娘,今日你好生厉害,奴婢一直以为您柔柔弱弱的……”
“柔柔弱弱任人欺负是吗?”沈嘉仪笑了,眸中浮上些茫然,“其实我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要放在以往,指不定在哪里哭鼻子呢!”
面纱之下,她的嘴角高高扯起,也许是谁的话让自己有了顿悟罢,经此一事,她终于有些明白了,若是依附于他人的羽翼下存活,自己永远是娇柔可欺的弱者。
——
夜已深,雅座内宾客渐渐散去,宫笛怒气冲冲地冲进二楼最佳的厢房,又将雕花木门重重地砸上。
赵九阑正斜坐在榻上假寐,见到来人不自觉皱了眉。
“皇兄为何要拿出凤尾琴助一个外人?”宫笛一双眸子就要喷出火来,“那可是母后生前最喜爱的古琴,你怎么可以……”
“那你又为何使诈,故意弄断嘉仪的古琴?”赵九阑撩起眼皮冰冷地看着她,“若不是我出手阻止,你的毒针恐怕已扎入她的体内了吧?你的银针之术是我亲手教授,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宫笛怒意更甚:“你是我的皇兄,为何不帮自己亲妹妹,而去帮那个娇滴滴,什么都不会的外人?”
从小到大,皇兄都最为偏袒宠爱自己,如今国灭,兄妹二人不仅不相依为命,皇兄竟为了个他国女子出手伤她!
这让她如何能忍?
“那不是外人,”赵九阑腾地站起身,与她平视,“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是你该尊敬的皇嫂!嘉仪从未招惹过你,为何你却死揪着她不放?宫笛,这么多年了,你该长大了。”
宫笛冷嗤一声:“合卺酒都没喝,洞房都没入,算什么妻子?皇兄为了一个晋国女子神魂颠倒,她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那日大婚,我亦有几分耳闻,永安侯那个老东西为了拉拢你,愿意将次女嫁给你,你为什么不答应?沈嘉仪心里根本就没有你,她要喜欢也是喜欢晋国的摄政王,你有什么可争的?”
“她心里谁都没有。”赵九阑闭了眼,似乎在脑海中寻找她的聘婷模样,“但我可以等,等到她心里有我。”
沉默了半晌,他又神色认真地看着宫笛:“顾承霄的人将天悦楼层层包围,又有林忱把守,我的人无法突破重围抢出嘉仪,我需要你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