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鹿眉眼处的皮肤似是动了一下, 却又仿佛是错觉。
她漆黑的眸子循着声音看过去。
迎着王后的注视,那人似乎是破罐子破摔了,神色里还带着些愤愤不平,“王后嫁到我们北元来,合该披华服饮珍露,合该万千宠爱,合该所有人都为王后让道的。”
她悸动起来:“王娶了王后,不管什么时候,不管怎么样,都应该保护好王后才是!战场无情,陛下怎么能因为自己便让王后去送死!”
白泽鹿低头看着她,良久,轻声问:“所以将士送死是天经地义,权贵送死便是天理难容?”
那人一愣。
白泽鹿无声地笑了一下,似是觉得荒谬,又似是觉得讽刺。
“你上过战场吗?”
白泽鹿问。
“……没、没有。”那人的愤懑骤然被浇灭,因为这一句话便问得她有些哑口无言的感觉。
白泽鹿垂着眼睫,低声说:“从未见过沙场萧瑟,不曾碰过金戈铁骑,更没听过袍泽的哀嚎,便要站上最高处,去贬低为了北元的安定险些命丧边境的王。”
“仅仅是因为,”她缓慢道,“他再次去到那个可能会让他毙命的地方时,多带了一个外人。”
您不是外人。
尽管奴才们下意识地在心里反驳了这一句,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有一个人开口说出来。
因为在这一刻,她们前所未有地认识到一件事。
陛下并不是她们以为的那般不着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