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钟远才发现温眠停下脚步没再动了。他瞬间什么念头都没有了,赶紧跟上去看温眠出了什么问题没。等到走近,钟远吓了一跳,不提她手上的蚊子包,就连她的脸上也有一个。
温眠在钟远走来时就转过脸,她觉得这么好的一个机会,钟远一定会大肆嘲笑她。可是等了一会儿,钟远一点动静都没有。温眠余光看到钟远正从背包里拿东西,很快拿了瓶驱蚊水和一盒药膏,蹲下先从上到下帮她喷了一遍驱蚊水,又拿药膏涂在了蚊子包处,缓解温眠的痒意。
他做得细致,全程没有看温眠,也没有说一句让温眠难堪的话。
直到最后,还剩下脸上的一个蚊子包。钟远下意识蘸了药膏想要帮忙涂上,伸了手之后才发现这个动作不合适,顿了顿后才换了一只手,把药膏递给了温眠:“擦一下,好得快一些。”
温眠蘸了蘸药膏,又随意往脸上抹了一下。钟远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毕竟温眠擦得太粗鲁了远没有他刚刚那般细致。忍了一会儿,钟远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谢谢。”这是温眠第二次和他说谢谢了,也是第二次说完就略过他朝前面走去。
钟远低下头,把手中的药膏和驱蚊水塞进兜里,深呼吸一口气,又是一副没有受到伤害的样子。他转过身来,平静的表情瞬间裂开,他惊慌失措地朝前跑去:“眠眠?眠眠!”
刚刚还站着的温眠此刻却像是昏迷了一般,倒在地上,无论如何呼唤都没有任何动静。
钟远从没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慌乱。
昏迷中体会不到时间的流逝,温眠再次醒来,恍惚得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以至于睁开眼皮都显得如此沉重。
她睁开眼,很快发现自己在病房里。大灯已经关上了,只有她的床边放着一盏小台灯,灯光柔和,并不刺眼。在晕出的光圈中,温眠看到了很多不认识的机器,每一台都显得如此郑重。
她慢慢环顾了四周,隐约觉得这里仿佛不在国外。她尝试动了动,发现身体并没有出现问题,还是能动的。但是下一秒她感受到身边的动静,一个趴在她手边休息的人突然抬起了头。
温眠愣了一下,几乎不敢认眼前的人。
像是突然消瘦了十斤,眼前的男人面容疲倦,眼中甚至熬出了红血丝,他甚至没时间打理自己,也没剃胡须,这样折腾下来,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一般。
温眠眼睛一下子红了,哆嗦一下才喊出他的名字:“钟远……”
钟远眼睛也红了,他一把握住温眠的手,像是在确认她的温度,过了好一会儿才深深吐了一口气,握着她的手贴着自己的脸,只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