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安抿紧了自己的唇角,看着他点点头,“是。”
他看到戎骁骨骼被挤压到变形,被活生生刮去一层血肉的右手,想碰却又不敢碰,手指痉挛着攥紧,“他是我亲舅舅……殷淮。”
殷淮皮肤几乎是病态的苍白,更衬得脖颈上的血手印突兀可怖,他只轻轻扫一眼,就移开了目光转身离去,皮鞋敲打地面的冷酷声音渐行渐远。
戎骁抓着云子安的臂膀勉强从地上站起来,看一眼走廊尽头殷淮的高挑背影以及披散到腰际的长发,不由得压低声音询问云子安,“你舅舅……多大?”
云子安愣了愣,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给他伸手比了个三。
这栋别墅内的下人大概是见惯了这样的打打杀杀,殷淮走后,立刻就有人训练有素地打扫起来,并给戎骁解开了手脚上的镣铐,替他处理伤口。
云子安陪伴在戎骁身侧,看着医生给他的右手注射麻醉,处理断裂的骨头和撕裂开来的血肉,冰冷的器械闪烁着银光,以及空气当中漂浮着的浓烈血腥,让他感觉到了深深不适,几乎是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乖。”戎骁看着他泛红的嘴角,口吻轻柔,“去外面等我。”
看云子安执意待在他身边沉默不语,戎骁只能转过头来询问医生,“请问能换个姿势处理伤口么?”
医生稍微愣了一下,只点点头。
于是戎骁变换了个坐姿,朝云子安张开了手臂,“爰爰,过来。”
云子安眼中的血丝几乎要爆出来,视线从戎骁包裹着纱布尚且渗血的胸腹肌肉一一略过,迟迟没有动作,然而戎骁却搂着他的腰,一把将人揽到了怀里,而后嘴唇轻柔地吻了吻他的额头,“没事儿,哥不怕疼。”
真不怕疼,还是假不怕疼,这尚未可知,但是云子安是确确实实心疼了,可不知道是不是家族遗传,他的心疼简直另类地与众不同。
当所有人都从房间里撤出去后,他将惊天动地的一巴掌甩在了戎骁脸上,闷烧了整整一晚的情绪终于在此刻爆发,对着他怒吼着咆哮出来,“你他妈是脑子进水了么!暴雨天一个人开车上路,他妈的车轴引擎都给干废了,那么有本事,你跟阎王爷商量商量向天再借五百年啊——!”
这一晚上戎骁的心脏也仿佛做过山车一样直上直下,现在云子安全须全尾的,他们两人还能这么紧紧搂抱着,就足以让他满足心安,挨了一巴掌不仅半点没有生气反倒表现出点没皮没脸,“五百年有点费劲,七老八十倒是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