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枝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巧了,这不是督查院左副都御史谢明远大人吗?”
叶寒枝虽是女子,却也是从一品骠骑将军,他也不过一个三品官罢了,更何况她表哥又是左相,身后还有卫家的势力,实在是不好招惹。谢明远本来还火冒三丈的神色瞬间转变,一脸阿谀谄媚,本就小的眼睛更是只剩一条缝了:“叶将军,你这是做什么?咱们是同僚,有话好好说嘛。”
他余光望见躲在叶寒枝身后的林砚青,心底也大概有个谱了,只不过他实在是舍不得到嘴的肉跑了,胁肩谄笑道:“叶将军也瞧上他了?那今夜谢某割爱便是,谢某可不是催您的意思,您先用着,等您玩够了,谢某再用便是……”
话音未落,一记铁拳毫不留情地打歪了他肥胖的半边脸,力度之大,甚至让谢明远的痛得嘴巴都合不拢,涎水直顺着层层叠叠的下巴流淌。
“对砚青放尊重点。”叶寒枝冷声说:“他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什么可供取乐亵玩的东西。”
“你!”谢明远捂住疼痛不堪的左脸:“老子给你这个臭娘们几分脸,你当真以为自己便能在京城横着走了吗?你别以为你身后是卫氏就了不起,我好歹也是谢氏二房嫡子,谢氏与裴氏皆为长安五氏之一,又早已经结秦晋之好,是你能撕破脸皮的吗?”卫家又如何,这些年除了卫璃这个仅剩的血脉还有叶寒枝这个外孙女,还能苟撑多久?
世家大族,最重要的便是子嗣繁衍。子嗣繁盛,便能保百年兴旺,像卫家血脉凋零成这般样子,只怕长安五氏过不了多久就要成长安四氏了!
“撕破脸就撕破脸了,你不过一个靠祖上庇荫的混来的文官,又有什么胆子在我面前逞能?”叶寒枝森冷一笑:“我在塞外浴血奋战之时,你在京中享乐安逸,苟活的安宁日子还不是我这个臭娘们施舍给你的?”
叶寒枝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女人!按理说京中高官贵族几近全是君、卫、沈、裴、谢这长安五氏的血脉,大家都有沾亲带故的姻亲关系,又是在官场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脑子的都不会像她这么猖狂得罪人!谢明远恨恨地咬了咬牙,但他却不再跟叶寒枝呛声了,毕竟秋狩之时他也是见识过这女人的身手,再跟她闹下去,谁知道这个疯子做出什么事来,等着吧,明日他定要给这疯女人一个教训!
就在这时,君鸣推开人群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像是地痞流氓一样单手搭在叶寒枝的肩膀上:“这是我兄弟,你再瞪她一眼试试?老子还是君家嫡长子呢,谢明远你一个二房的在这里横什么横,谢氏大房正统嫡子都四个,真要继承家主代表谢氏,也轮不到你在这里囔囔。”
眼见谢明远眼含恨意灰溜溜地走了,林砚青愧疚不安地低声道:“都是我不好,给你惹麻烦了。”“他自己活该讨打,不关你的事。”叶寒枝笑了笑,柔声说。
林砚青抿了抿唇,心底既酸涩又升腾起暖意,在此之前,他的人生只有凌辱和践踏。从来,从来没有人能这样维护过他的尊严……这样温柔地跟他说话。他这么多年来头一次有些想哭,却生生忍住了,柔媚一笑道:“今日之恩无以为报,砚青唯有献舞一场,或能让叶将军解解近日心头的愁绪郁结,一展欢颜。”
叶寒枝愣了愣,有些犹豫地望向君鸣,君鸣呆呆地挠了挠头皮:“既有邀约,你要看便去看吧,我自己在外堂喝酒赏舞,这么大个活人,还能丢了不成?”
叶寒枝忍俊不禁,感激地跟君鸣击拳道:“你刚才暴跳如雷,骂谢明远的样子还挺有男子风范的。”“那是,”君鸣得意洋洋地扬起双眉:“也不瞧瞧本大少是谁……”他一边说着一边回头,身后之人却早已没了影子。
“还真是男人如手足,兄弟如衣服……”君鸣哀怨地低声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