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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墙的另一边,云挽正站在树下采摘花瓣。

平夏怀里抱着的竹篮已经满了一半,“娘娘,这回还拿来酿酒吗,去年娘娘做的水信玄饼还有糕点,奴婢现在想起来还馋呢。”

云挽踮着脚每摘下一片完整的花瓣,便会带下几片碎花,她笑着道,“好,那今年就做饼和糕点,只留一些晒干泡茶好了。”

“嗯!”平夏开心地点头,一听有吃的,比什么也开心,“娘娘,竹篮满了,奴婢这就去准备。”

她抱着篮子朝小厨房跑,云挽笑了笑,回头时,却见那一眼缀绣十二章的龙水纹袍角。

她出神片刻,屈身行礼,“参见陛下。”

他走过来,淡声道,“平身。”

山樱挥挥落下,好似风神挥袖,拂过枝头。

眼前的少女不知何时已温婉沉蕴,褪去了青涩朝气,好似青梅酿成了醇酒,怀念有之,感喟有之。

他看她半晌,忽而轻笑了一声,抬手仔细抚过她眉眼,不知在看什么,“你老了,挽挽。”

他们的人生已过半,只剩下后半生。

而他或许连后半生的日子也所剩不多了,回头看看,这一生恍若大梦。

云挽抬眼望进他眼里,眸底隐浮薄雾,她弯唇笑,也抬手碰了碰他眉宇,“你也老了,戎顷哥哥。”

她不曾唤陛下,却徒剩萧凉。

醉梦深处那一声声‘戎顷哥哥’,他曾以为可以听一辈子。

也不止一次地在想,不该让他最珍爱的女孩子,困在这深宫作锁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