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关沉默了一会儿,组织好语言复又开口道, “小书,裴上卿年少有为,泰而不骄,卑以自牧也,你颇有眼光。不愧是三岁识千字,九岁作文章的小公子。”

秦书给父亲倒了杯茶,等着他继续说。

父亲看人一向是准确犀利的,她二十多年同裴郁卿朝夕相处,越是发觉当年父亲所言,句句要害。

秦大人道,“不过这般年纪便拜上卿之位,也可想而知是怎样的权谋手段,此人若非他愿为君子,便是恶鬼。他对你并无情意,可我相信他会一生待你周全有礼,身为他的正妻,你不会受委屈。”

秦大人说着,看了眼桌上的折子,叹息道, “可偏偏你对他有意我怕的就是你对他有意,结发夫妻,相伴终身,你待他有真情,这段婚姻便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秦大人愁虑几多,原本想着陛下赐婚,裴郁卿此人抛开其他,若单为夫君而言,是非常不错的。可偏自家女儿对他真有那心思,若嫁他,那便当真是受委屈去了。

秦书见父亲这般不放心,低头笑了笑。

上辈子也是这样,父亲频频叹息,可那时她懂得什么,只想着能嫁给裴郁卿,沉浸在赐婚诏书的喜悦里。肖想了两年的人忽然成真了,怎叫她不欢喜?

她那是也并不明白父亲为何这般愁容,明明也说她颇有眼光,可又说她会受委屈。既成了夫妻,他也会待她百般好,人她都得到了,哪里会不幸福呢?

如今想来,当真是少女心思,年轻罢了。

秦书喝了口茶,随手拾起折子翻开看,淡淡的开口安慰父亲大人,“爹爹,您别叹气了,我不喜欢裴郁卿。”

秦大人愣了一下,扬眉不信,“不喜欢你查人家这样仔细?”

“这不都两年前了嘛”秦书底气不足,看到折子里一句:洁身自好、至今孑然,可惜曾有婚约,却不知对那女子是否有情义

她后来知道了他们有婚约这回事,还真以为这女子是自己呢……

酸溜溜的话,她没眼看,啪地合上了折子。

“爹爹,您还不了解我吗,新鲜劲儿过不了三天,女儿当时也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