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知听不懂,只是看沈一拂未动,拉着他的袖子一个劲哀求:“送我祖父去医院,去医院啊……”
沈一拂沉痛地望着她,正要说话,忽听祖父发出了微不可觉的声音:“知儿……”
她凑上前,小心翼翼握着他的手,眼泪顺着脸颊不停滚落:“祖父您说……知儿在……”
“祖父……不能陪你回家了……以后……保护好……自己……”声音极轻、极轻。
“祖父!”
林瑜浦的眼神开始涣散,云知的哭声他听不清了,在一片雾蒙蒙中,孙女儿的那双泪眼逐渐幻化成了青年的明眸。
那一年,也不过弱冠之年的四儿子,一身鞭伤未愈,拖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迈出林家。本已经带着妻女走远了,又去而复返,在林宅大门前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不孝子……赋约在此,愿爹爹福寿安康。”
那一天,青年义无反顾的走向烽火山河,离岁月静好的江南之乡越来越远。老爷子就这样望着长长的巷口,等着等着,此后十数年,再也未曾等到那个身影回家。
“老四……”云知看到祖父嘴角却好似带着笑,“爹这回……陪你一起守……”
“守”什么,没说完,不堪负重的眼皮重重阖上,眼角悄无声息地滑下一滴泪。
云知却好像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祖父,又看向沈一拂。
沈一拂收回搭着脉搏的指尖,看着云知的面容满是泪痕,想说点什么、哪怕是能稍稍安抚她的话,可到头来,也只是轻轻摇了摇头。